“但，自從仙子出現之後，他有了自己的形態模樣，甚至在這種過去一定是直接抹殺的人事之上，竟還能暫且保全了他們的性命。”
“所以，老夫謝謝你。”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到了當初的假山旁邊兒。
聶雲嫿垂頭去看，環繞的池水清澈，映照出她此時的模樣。
唇紅齒白，膚若凝脂，又因為進入此地就去了幻夢霜花的效果，渾身魔氣環繞，眉目之間又多了一絲嫵媚邪氣。
“我這樣的人，當不得莫老一聲謝。”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莫老沒有直接回應，而是讓開前路，伸手虛引：“憶兒就在裏頭，請吧。”
聶雲嫿點點頭，當她打開機關提著裙擺準備下地牢的時候，莫老忽然在身後開口道：“多開解他一些吧。若是在活著的時候，能沒有遺憾，那麽死去得也該不那麽痛苦吧。”
聶雲嫿回頭看了他一眼，發現莫老已經將黑色的頭蓬牽扯得掩蓋了表情。
他，是在流淚吧？
沿著當初走過的道路，聶雲嫿輕易就到了關押趙憶的地方。
少年有些頹然，他聽見動靜便抬起頭來。
聶雲嫿轉出去的時候就看見他愣怔在當場。
“你……你回來了？聶雲嫿？”
“嗯。”聶雲嫿點點頭：“我回來了。”
“那，那就好。”少年方才眼眸仿若星辰一般明亮了一瞬，但他驀然垂眸，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情緒。
聶雲嫿有些動容：“方才我過來的時候，你是早就聽見我來了吧？”
趙憶沒有說話。
她笑著道：“那你身上戴著枷鎖鐵鏈，為何聞聲響？你不想我來麽？”
趙憶的手一動，鎖鏈發出鐵器相擊的清脆聲音：“不想。”
聶雲嫿倒是有些意外：“為什麽。”
趙憶默了半晌：“我如今已經入了秘境中那位大人的眼，他必是要我死的。”
“你曾幫過我，我不想連累了你。”
原來是這樣，聶雲嫿忽然輕笑出聲。
趙憶聽見她笑，凝眉站了起來，因腳上的鎖鏈太短，他無法完全走到牢柵欄邊，隻得傾身雙手扶住牢房，惡狠狠的道：“笑什麽？小爺的事兒，不必你管。你本就是個不相幹的人。”
“你最好，能走得遠遠兒的。”趙憶艱難地抿了抿唇：“莫老說得對，我爹是個十惡不赦之人，連累了我娘親，也連累了我。”
“我雖不喜他，但他畢竟是我爹，父債子償，如今也到了該我還債的時候了。”
他抬眸盯著她看：“我不能再連累了你！”
聶雲嫿心下有一種暖，哪怕他說話表情這般凶狠，可骨子裏，是一個溫柔又講義氣的人呢。
這樣的人，又沒有更多的牽絆，外祖又是個厲害牛逼的半步元嬰。正是個能放在身邊信賴與培養的人。
在修仙界裏，趙憶唯獨的缺點，也許就是善良了吧？
聶雲嫿盤算了一番，忽然挺直了背脊：“你放心，你不會連累我。而且有我在，你絕不會有事！”
趙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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