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咆哮,百舸爭流,一支船隊逆流而上,十五艘漕船圍護著四艘官船緩緩而行,旌旗招展,蔚為壯觀;宿元景站在最大的一艘官船甲板上,負手遠眺黃河北岸,對身邊的丘半江說:“這趟遠行,走水路耽擱的時間長了些,有勞供奉了。”

    丘半江笑著說:“太尉,不出意外的話,距離華州的碼頭大約還有一個時辰的行程。”

    宿元景是個風流倜儻的官員,衣服架子般的身材,濃眉星目,為人正直但不迂腐,偶爾也能和宋徽宗談論些風月的話題,屬於那種吃得開的的人。宿元景依舊愁眉不展說:“宋江和方臘的造反選擇了一個好時機,正好讓糧食無法收獲,他們可以隨意征集糧食,而百姓遲早會成為災民。一旦餓殍遍野,災民多達百萬,就會有更多的人聚眾造反,蔡京沒做什麽好事,唯獨糧倉,是一件天下的好事。”

    風在厲嘯,丘半江看了宿元景一眼,欲言又止;下灘碼頭已經能看到隱隱約約的輪廓,黃河上的漁船、客船、漕船也多了起來,尤其是上遊向下的船隻,是劈波斬浪奔走如飛。當船靠近碼頭的時候,丘半江轉頭看河麵,忽然麵色大變,大約有二十幾艘船一下子堵在了船隊的後麵;在大宋,一般的民船看見官船唯恐躲之不及,敢於上來的一定是非凡之人。

    迎上來的船鑼鼓喧天,每艘船上都有箭手甲兵出現,丘半江大喝一聲:“什麽人,敢攔截朝廷大臣?”

    最前麵一艘船上,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在眾人簇擁中高聲叫道:“梁山泊義士宋江,在此求見宿太尉。”

    哪怕是官軍的高手已經衝到宿元景四周,聽到宋江的名字,宿元景還是覺得腳發軟,好在一名心思敏捷的護衛托住了宿元景;兩船越走越近,已經可以看清楚宋江,瘦削的身材,鷹鷙的麵孔有些蒼白,在陽光照射下,說不出的不協調。丘半江緊盯著宋江說:“大膽,宿太尉是奉聖旨去西嶽降香。宋江,你是什麽樣的人,也敢說要見太尉。”

    宋江大笑道:“丘大俠,我知道你武功蓋世,水陸通殺,但是宋某沒有惡意,隻是暫請太尉到岸上,有要事商量。”

    丘半江喝道:“休要胡說!宿太尉是朝廷命臣,有什麽需要與你商量的?”

    宋江為難地說道:“丘大俠,若是太尉不肯相見,隻怕爭執起來,誤傷了太尉。”

    宋江身後一人號旗招動,碼頭上的挑夫、官兵,和那些泊船上的人一起衝到岸邊船頭,紛紛搭上弓箭,丘半江笑道:“宋江,你是準備絕了自己的後路?”

    宋江躬身唱喏道:“丘大俠言重了,有宿太尉和丘大俠再次,宋江不敢造次。”

    宿元景總算調整好心情,開口問道:“宋江,你既然號稱義士,何故如此行事,強行邀截船隻?我今奉聖旨去西嶽,與你有何商議,更不用說登岸。”

    宋江無奈道:“太尉不肯,是不給我們麵子。”

    宋江說話步步緊逼,可真的不敢硬來,丘半江武功高絕不說,萬一傷了宿元景,以往的許多布置和心血都將付之東流。官船的船身忽然一動,丘半江混跡於黃河幫,自然曉得這是宋江手下的水鬼在船底鑿船,一旦鑿出孔來,河水便會流進船的底艙,最後導致船體下沉。丘半江厲聲道:“宋江,你好歹也是江湖上的一號人物,有什麽事,直接說出來,免得耽誤大家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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