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天的時候,潘樓還有三分之一的客人,楊誌結完賬,看辛樸還在石階上等他,隻好讓沈衝等人先離開。月亮被烏雲遮住大半,星星黯淡無光,兩人順著潘樓街往東走去,道路南麵的鷹店裏不時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鷹鷂叫聲,道路北麵的幾家香料鋪燈火通明,可以看見夥計進進出出。

    楊誌明顯地感覺到辛樸有一種複雜的心情,似乎想與自己分享什麽,又因為某種原因說不出口;好在隻有複雜,辛樸的神情裏沒有焦急和憂慮,兩人在前麵的路邊走進了一個茶館,外觀很陳舊,楊誌曉得,這個茶館很早就是辛樸罩著的一個點,老板原來被人冤枉,是辛樸破了那個案子救了老板。

    茶館裏已經沒有客人,真正要喝茶的人是去天仙茶館那樣的地方,消磨時間的人在州橋那邊還可以看看種種美女,這裏隻是一個不經意的地方。老板迎了出來,把兩人讓到最裏麵的包間,送上一壺碧螺春,老板給兩人各斟了一杯就出去了。辛樸問楊誌:“你回來後還沒和謝石見麵吧?”

    楊誌喝了一口茶說:“還沒有,有些事我還沒有想明白。他現在通過李彥接近了皇上,我不知道是福是禍,反正我已經回來了,時間有的是。”

    辛樸低聲問:“你不打算拿回牙行和馬行?”

    楊誌誠懇地說:“當時我逃走了,就沒打算再要這些東西,辛哥,我們是自小的關係,在汴梁難道還有我們做不起來的生意嗎?”

    辛樸看看楊誌說:“你確實和以前不一樣了,沒有激動,也不想表現什麽急公好義,甚至不打算說自己是對的,按照書本上說的說法,不是心哀如死,就是脫胎換骨。我想和你說的是,謝石今天去辭官了,把一切變更的手續都送到了官府,說變更給你。”

    楊誌笑著說:“哥哥,別開玩笑了,要是這樣,謝石肯定要給我送個消息。有什麽事,你盡管說,哪怕我幫不了你忙,但是或許能替你出出主意。”

    辛樸忍了忍說:“我想要你去見一個人。”

    楊誌被勾起了興趣,辛樸和自己的關係再疏遠,也不至於介紹一個朋友都這麽為難,除非那個人是個絕大的麻煩。楊誌含笑問:“是哪一位?”

    辛樸為難地說:“一個被別人坑了的讀書人,現在還在開封府的監獄裏。”

    楊誌是總捕頭,有權力進入大宋任何一間監獄,楊誌收起笑容,認真地說:“把這個案子跟我說說。”

    辛樸明顯輕鬆了許多說:“李進義和金大堅、馬麟、樂和、鄭嘉正、秦檜是朋友,他們六個人在四個月前借住在鄭國丈的梅花園,準備參加大考。鄭國丈是看在玉臂匠金大堅的麵子上,借出了梅花園,那其實就是一個有十來座座草屋的小院子,因為園子裏長了上百株梅花而得名;五個人各自準備考試的內容,但是就在大考的前三天,李進義因為調戲婦女被抓進了開封府。”

    楊誌聽到這裏,就曉得其中有貓膩,大考是讀書人的一個鯉魚跳龍門的機會,連金大堅這樣名滿天下的工匠都要來博取功名,李進義怎麽會平白無故地去調戲婦女;並且這件事有一個叫秦檜的人在裏麵,看時間差不多就是曆史上那個被人罵了千年的人。楊誌問辛樸:“這個李進義平時為人怎樣?調戲的又是哪家閨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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