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騎二十四匹馬在山坡上勒住了戰馬,在夏天的陽光下,長長的影子拖曳在草地上有些模糊,卻掩飾不住眼前的瑰麗景色;山巒重疊,滿目青翠,碧空如洗,到處是放牧的牛羊,迎麵吹來的風除了灰塵,還有斷續的駝鈴聲。長城已經是清晰可見,當年秦始皇為了抵禦胡騎修建的長城,現在是遼國人的一道內地風景,讓楊誌確實有些壓抑。

    天心大師默默地看了看楊誌,輕聲說:“廟就在山腳下,我們就在這裏等你。”

    天心大師的兩名弟子沙淨和佛難陀似乎有話要說,隻是看天心大師已經下馬,隻好和八名遼軍的戰士跟著下馬,看著楊誌一個人縱馬下山;天心大師明白弟子的心思,沉沉地說:“在這裏看得遠,看得高,當年我武功未成的時候,就時常到楊無敵廟來,高興時來,惶恐時也來,因為我感覺再難,也沒有楊業當年的艱難。現在蒙皇上看重,封為國師,但是對國事又能做什麽,楊誌是一個例外,這個年輕人有可能改變我們大遼,以及大宋、金國、西夏的命運。”

    天心大師的胡子都白了,說話時難得的有些傷感,靠一個宋人來改變大遼的命運,總是有些難以啟口;沙淨和佛難陀忽然感到自己很渺小,甚至很可笑,什麽都沒經曆過,竟然還想著如何參與朝政,換做自己,絕沒有師父天心大師這般眼光和魄力,一時都陷入各自的心事。

    “你們看。”天心大師有點動情地說:“這天,這山,這風,都是我們大遼的,如果我們不努力,也許有一天就不是我們的,是金國,或者大宋的。我們必須要振作,從全局來看我們已經沒有了和金國一拚到底的本錢,現在就是要爭取時間,中原的曆史上漢高祖劉邦有白登之辱,唐太宗李世民有渭水之盟,但是後來都翻盤了,就是把自己做強。現在契丹等族的人不少都投奔了阿骨打,我們需要漢人的幫助。”

    遼國是漢族與契丹等胡族分治,在打仗方麵很少依靠漢族的軍隊,除非是楊袞那樣的名將,契丹人在這方麵把自己看得比漢人高上一等。沙淨是回鶻人,佛難陀是契丹人,地位都高於漢人,聞言默然;天心大師心情有些沉重,連自己的徒弟都看不到後果是什麽,大遼未來的前景將十分暗淡:“我不如地獄,誰入地獄。”

    佛難陀有些失望,對天心大師失望,對自己失望,作為蕭家的子弟,佛難陀明白天心大師說得不錯,應該給予支持,但是怎麽也應該與蕭奉先通融一下;佛難陀斟酌著說:“師父,上京決戰在即,如果為此造成矛盾,反而不美,雖然您對樞密使不看好,但還是應該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天心大師微微皺眉說:“在你眼裏,我和耶律大石就是這麽不識大局的人?帶楊誌見過皇上,我會和楊誌去中京大定府,不管楊誌怎麽想,,他做官也好,經商也罷,隻有在那裏起步。”

    楊無敵廟坐落在古北口河東兩山環抱之中的一個山腳下,就在大路邊上,廟宇坐北朝南,廟前隻有兩棵大槐樹和三處栓馬樁,影牆破損,山門很舊;山門上有一塊高大的匾額,上書“楊無敵祠”四個大字,山門兩側全部是一片空白,遼人既然為了嘲笑宋朝,自然不會過於宣揚楊業的戰績。隻有蘇轍的詩寫在上麵:“行祠寂寞寄關門,野草猶知避血痕。一敗可憐非戰罪,太剛嗟獨畏人言。馳驅本為中原用,嚐享能令異域尊,我欲比君周子隱,誅彤聊足慰忠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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