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第二天,和李袞一起帶著騾車出發,離開汴梁,往西北而去;延安府屬永興軍路,下設延州、富州、丹州、坊州,名臣龐籍、範雍、韓琦、範仲淹等在此禦敵。幹戈迭起,硝煙不散,為兵家必爭之地,是大宋西北邊陲的第一大城。

    白於山黃土梁峁連綿、溝壑不斷,隻有一條官道,千回百折的小阪連接而成,中間的戍堡叫白於城,延安再往西的必經關隘,道路險仄,離延安城有九十裏路。小城隱若鐵甕,一畝地那麽大,城牆高六米,厚四米,北靠陡壁,南臨懸崖,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常年駐紮著五十名官兵。來往的商旅不能留關過夜,隻能穿關而過,住在兩麵山下幾百米遠處的村子裏。

    楊誌等人歇腳的地方叫長平村,順著官道上的岔路拐進村子的小街,泥街很短,兩邊的店鋪都很簡陋,唯一鮮亮的招牌就是街頭的杜家客棧,客棧隔壁是一家賣廉價貨物的百貨店和羊腸酒家,酒家堂前是小街最熱鬧的地方,堂後油鍋爆響,讓人有到家的感覺。今天鏢隊在杜家客棧住下,羊腸酒店就擠滿了人。

    羊腸酒店隻有四張桌子,楊誌一行坐了靠外麵的兩張桌子,車夫夥計在左,楊誌和李袞在右。裏麵左邊桌子上坐著三個寂寞的旅客,一個禿頂酒糟鼻子的老頭就著花生米在喝酒,一個愁眉苦臉的書生拎著酒壺在發愣,一個醉醺醺的壯漢趴在桌上,不時地發出一兩聲囈語。右邊的桌子則和諧很多,老爺、夫人、公子、管家,正好坐了一桌,菜很豐富,酒更是好酒。

    酒博士是個三十多歲的精細漢子,穿著短褂,眼睛有些發紅,忙得不亦樂乎。眾人坐在店堂裏,能夠清楚地看到不遠處的村落,三十多幢泥屋、草屋、石屋,七零八落地散在高低不同的田間小路上,村民在小街和村落中走動。李袞喝著淡薄的村釀,埋怨道:“楊掌櫃,還不把你私藏的酒拿出來,等到了地頭,我買兩桶好酒給你。”

    楊誌笑道:“到什麽山唱什麽歌,李袞,這才剛出延安城你就受不了了,告訴你,後麵都是人煙稀少的地方,既然來了黃土高原,就要體驗一下當地的風情,酒少喝一點死不了人,明天還要趕路。”

    羊腸酒店位置有限,門外還有不少客人等著,楊誌一行隻是小本生意,自然要盡快吃完飯回去休息。不能象鏢隊或者是大商人,下麵有夥計煩神,大老板和鏢局的貨主鏢頭毫無顧忌,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況且身邊幾桌的客人太過蹊蹺,楊誌暗暗打出注意安全的信號,李袞看見,故作不滿地悶頭喝茶。

    正說笑,酒博士端菜上來,楊誌剛好站起身來,碰翻了托盤,菜灑了一地,楊誌一手抓向酒博士,竟然沒抓著,一柄流星錘已經無聲地襲來。打出這一錘的是右邊桌上的管家,原來低聲下氣的臉色變成了陰冷,稍有些得意;老爺、夫人、公子也都同時出手,撲向楊誌和李袞,可惜楊誌和李袞的動作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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