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謊言可以長久。”邱靈兒略顯諷刺的看著顧澤言，“假裝的久了，以為能說服自己說服身邊的人。可是謊言終究是謊言，終究會被拆穿，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撒這個謊。你以為是為別人好，有沒有想過別人想不想要？”
她的話，乍一聽起來是在說這件事，但是顧澤言卻無端想到了邱靈兒決定簽下了離婚協議書的那天，他說的話。
無異於剝皮拆骨，再重溫一回，他這輩子說過的最讓自己疼的一個謊言，也讓她疼到了骨子裏。
像是被人緊緊扼住了喉嚨，顧澤言無話可說。
他們兩個人一坐一站，對峙良久，還是顧澤言率先敗下陣來。他偏過頭，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然後猛地站起身來，“我走了。”
邱靈兒沒有說話，也沒有送他。顧澤言走到門口，忍不住回頭看了邱靈兒一眼，客廳的燈光有些昏暗，邱靈兒身上單薄的睡衣無法給她形銷骨立的身體帶來多少溫暖的感覺。
十點多，對於很多人來說，夜生活才剛剛開始，而對於更多人來說，這一天已經走到了末尾，他們早早陷入了香甜的夢鄉。
顧澤言下樓也沒有等電梯，他一步一步從樓梯上走下去，樓下車裏的司機躺在駕駛座上閉著眼睛休息。
顧澤言拉開車門的動靜將他吵醒，他一下坐直了身子，“總裁，回去嗎？”
“嗯，回吧。”
顧澤言的聲音充滿了疲憊，帶著莫名的孤寂，一瞬間傳染了整個車廂。
司機緩緩將車開出裕華園，上路了才想起來提醒顧澤言，“總裁，剛才您的手機響了。”
顧澤言沒說話，拿起來看了一眼，發現一個未接來電還有一條信息。信息是秦越發的，大概意思就是Ann給他打電話發消息，問他怎麽辦？
顧澤言這才想起還有這麽一號人，但是卻懶得理，他並不擅長迎合別人，不擅長也不需要。這會更是覺得疲憊們根本不想應付任何事。
顧澤言忍不住想，要是他和邱靈兒還沒離婚。
那言思也不會這樣哭，今晚可能就是無比普通的一天，他早早回家，陪他們吃晚飯，陪言思玩一會。再處理一下公務，等到邱靈兒將孩子哄睡著了，他去看看，然後回他們的臥房。這一天簡單的美好。
窗外的那些小格子裏麵各自承載著一個家庭的溫暖喜樂，顧澤言忍不住自嘲一笑，他弄丟的東西，誰來賠給他？
司機看著顧澤言，他以為從見過邱靈兒和孩子，顧澤言的心情會變得更好，可是現在這樣，分明和“好”一點關係也沒有。
並不是平時那種簡單的生氣，而更像是落寞，好像整個城市的孤單都落在了這一個男人的身上。
所以啊，有時候有錢也不一定快樂，司機想。他眼神還看著前方，思緒卻不自覺飄向自己家，不知道今晚老婆又燉了什麽湯等著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