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這聲音像是催命的符號，在深夜裏毫無預兆的響起。
宋遠第一時間從床上翻起來，連外套都來不及穿，出門的時候正好看到披頭散發連鞋都沒穿的文願。
兩個人對視一眼，目光又同時落在身側，一瞬間來來往往變得喧鬧起來的ICU病房。
文願微微鬆了一口氣，隨後又略帶擔憂的看向宋遠的方向。
動靜是小七的房間傳出來的。
躊躇了一下，文願回去穿上拖鞋，又將頭發隨意撈起來紮住，還是走到宋遠身旁和他一起等著。
“會沒事的。”文願太明白那種看著在意的人在生死邊緣徘徊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這兩天，邱少陽和小七的狀況時不時就要惡化一下，他們與其說習慣了，更不如說是麻木了。
宋遠本來摸出來一根煙，還沒點上，見狀又扔進了垃圾桶。他沒有煙癮，但是這兩天卻變成了一個資深老煙鬼。
臉上露出一個苦笑，“我知道，肯定會沒事的。”聲音卻帶著稍許不確定。
小七傷的最嚴重的是大腦，會不會真的沒事，誰也不敢打包票。
兩個人之間一陣沉默，本來也不是很熟悉的人。
這個當口，從病房裏突然衝出來一個護士，語速極快，“剛才病人意識好像清醒了一下，說了句話。走走走，你跟我進去。”
說完就扯著宋遠進去換專門用的衣服，宋遠這兩天合適的時候就會進去看看小七，這會三兩下換好，就被拖進了病房。
文願在原地站了一會，又隔著玻璃看向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的邱少陽，“你到底什麽時候醒啊？”
話音未落，一滴眼淚悄然劃過臉頰。
小七被醫生護士圍在其中，她頭上裹著紗布，滿頭的頭發被剃光，露出弧度優美的後腦，那裏還能看得到露出紗布的青紫淤血。
宋遠握緊手指，他心跳有些快，幾步路卻好像走了好久。小七嘴巴確實在動，但是動的幅度很小，也發不出聲音。
看著就像是她拚命地想說什麽，卻始終沒法連成一個完整的句子。
“小七。”宋遠連碰都不敢碰她一下，像是麵對的是一個易碎的瓷娃娃，“你想說什麽？快點醒來告訴我好不好？”
床上的人當然不可能給他回應，嘴裏無意識的呢喃持續了一陣，宋遠一顆心像是被握在手心反複揉搓。
他輕輕捏住小七幾根手指，動作小心翼翼。
這下觸碰，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宋遠總覺得自己在碰到小七的時候，掌心的手指輕輕抬了一下。
不過那點動靜轉瞬即逝，快的像是他的臆想。
等到小七的情況穩定下來，主治醫生摘下口罩，輕輕呼出一口氣。
“病人的求生欲格外的頑強，雖然現在還在昏迷，但是情況是在好轉的。”
看著宋遠沉寂的雙眼突然亮了起來，醫生又忍不住勸道：“年輕人不要這麽頹喪，樂觀一點。”
宋遠愕然，下意識伸手摸了胡子拉碴的下巴。好像，確實是有些頹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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