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九川當時的情況,其實比狗都不如。

    渾身都是刀傷,血粘著皮肉,糊成一團,他就埋在垃圾堆裏,難聞的異味掩蓋住血腥,熏得他都要嗅覺失靈了。不同等仇家找上他,他很快就會失血過多,死在垃圾堆裏。

    席九川不能就這樣去死,他知道熬過去他就能平步青雲,熬不過去,明天香港新聞,隻會報道死了一個街頭混混。

    他要熬過去,所以拚命爬出垃圾堆,用血汙的手抓住盛安安的腳。

    直到現在,席九川還記得他當時說的話。

    “救我,不然我捅死你。”

    “你這副模樣,你確定能捅我?”盛安安低頭看著他,一臉狐疑,“光天化日的,怎會傷得這麽重?算了,我幫你報警吧。”

    警察沒到,仇家就先到了,席九川知道閻王爺要索他的命。

    他不惋惜這個無辜的女孩,她是倒黴的,他也倒黴,大家一起當個倒黴鬼,反正他不是什麽好人,死都想拉一個墊背的。

    卻想不到,這樣一個美得過分的女孩,身邊竟然有如此多保鏢,仇家沒碰到她一下,就被人按倒了。

    之後,席九川感覺下雨了,有雨打在他臉上。

    盛安安撐著傘,站在他麵前,喃喃自語:“你不是個好人吧?”

    席九川艱難的扯一下嘴皮,好人能當飯吃?

    他說不出話,醒來後,他就躺在醫院裏,仇家已經被義父擺平,他熬過去了,還活了下來。

    可以說,席九川能有今日的成就,和義父,和提攜他的人都沒有關係。

    隻和盛安安有關係。

    沒有盛安安救他一命,他根本沒命享受現在的一切。

    他會報恩的,他已經發過毒誓。

    抽完一支煙,席九川回到位置上,不言不語的盯著沈安安。

    她是盛安安介紹來的人,能說出當時的情況,席九川心裏已經相信她九成。

    “你做了什麽事,能讓盛安安欠你人情?”他問,有一半好奇。

    “等你哪天還清了人情,又欠她一次人情,我才能告訴你。”盛安安賣關子道。

    席九川大笑。

    則十成相信她。

    盛安安就是這樣一個人,欠一還一,互不拖欠,多還則不要。

    她的手腳過分幹淨,像是容不下一絲罪惡,卻救了他這樣一個大惡人,她似乎對此很苦惱。

    很長一段時間,盛安安都不要他報恩,席九川堅持要還她恩情,她才勉強要了他一個人情,日後再說。

    沒想到,來了一個沈安安要他還人情的。

    席九川一直在盯沈安安,她看起來很小,年紀稚嫩,但她的神態和眼睛,卻堅定又安然,一點也不怕他,和怯場。

    她真的知道他是誰嗎?

    於是,席九川問她:“你遇到什麽困難,要我幫你?”

    仇殺,還是情殺,亦或躲避追殺?

    盛安安道:“我想你幫我找一個人,她是我外婆,叫梅絳,她就在錦城的某一家養老院裏。”

    說罷,盛安安將手機裏,存有外婆的照片,遞給席九川看,“一天之內可以幫我找到她的下落嗎?”

    席九川拍下照片後,頷首:“可以。但……就這麽一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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