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下,一輛車從馬路上疾馳而去。
透過後視鏡,看見阮立夏慘白的臉色還強裝鎮定的模樣,冷梟徹心思微動,踩住油門的腳加大力度。
車一到醫院,還沒停穩,阮立夏就著急地衝了出去。
醫院早就派人守在門口等待他們了,見冷梟徹下車,副院長急忙衝過來,“冷少,阮墨冬於今天淩晨兩點出現不明原因的發熱,因本身體質特殊,還不確定到底是什麽問題。不過”
說到關鍵處,副院長停頓幾秒,阮立夏的整顆心都被揪起來了,“不過什麽?”
副院長繼續說道:“發燒容易引起肺部感染,腎移植患者若肺部感染,後果不堪設想。”
“副院長!”
話音剛落,走廊裏傳來了護士的呼喊,“副院長!不好了,病人休克了,這是病危通知書。”
休克、病危通知書
“嗡”地一聲,阮立夏腦子裏炸了,雙腿一軟,世界轟然倒塌。
怎麽會這樣?
明明前幾天還說一切正常的,怎麽今天就突然病危了呢。
墨冬還那麽小,他還沒有看過外麵的世界呢。
他怎麽忍心丟下她
幸好冷梟徹眼疾手快撈住她不斷下沉的身軀,忽然多了幾分說不清的感覺:“喂,阮立夏!你現在不能倒下,你倒下了你弟弟怎麽辦?”
對!
弟弟隻是暫時休克而已,以前看新聞也有很多下了病危通知書的被救過來了,墨冬才一張而已,會沒事的。
她不能倒下,弟弟一定會沒事的!
阮立夏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借著冷梟徹的力量站了起來,“手術同意書在哪?”
“我簽。”眸中的堅定不容置喙。
然而當坐在椅子上,看見手術同意書上的風險時,阮立夏還是心思一沉,握著筆的手像是不受控製般顫抖起來,怎麽也寫不下自己的名字。
“冷少,這”副院長抹了把汗,“再耽誤下去”
冷梟徹眼眸一深,隨後,他半蹲下身軀,握住阮立夏的手。
四目相對,看著阮立夏澄澈的視線,冷梟徹呼吸一滯。
沉默半晌,他輕輕開口:“他們是最好的醫師團隊,經驗豐富,你弟弟的病情在他們眼裏不過是一台小手術罷了。”
“你要相信醫生,更要相信你弟弟。他那麽懂事,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他拿起那張輕薄的紙,“隻有簽了它,醫生才能給你弟弟進行治療,不會有事的。”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大概所有人都無法想象到這樣一幅溫馨唯美的畫麵。
傳說中殺伐果斷,行事決絕的冷少,在這樣一個黑夜裏,半蹲下一個女人麵前,語氣輕柔地像是一根羽毛,生怕嚇壞了她。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敢大聲呼吸。
阮立夏嘴唇翕合,“可是”
“沒有可是,”冷梟徹盯著阮立夏的眼睛,薄唇輕啟:“相信我。”
平日裏針鋒相對的冷梟徹在這一刻突然讓她心安,不知不覺,就連顫抖的手,在這一刻也恢複了正常。
“嗯。”阮立夏重重點頭,在手術同意書上鄭重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拿到了同意書,護士急忙跑進了手術室,看著“手術中”的紅燈亮起,阮立夏重重呼出一口氣。
墨冬,如果你能聽得見,請一定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