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浴器上的開關停在了冷水那邊。

    這說明雲安安剛才洗的是冷水澡,才會把自己給洗發燒的。

    霍司擎清雋的眉眼間頓時劃過一抹怒色,壓著心底翻湧著往上的火焰,將手裏的毛巾用溫水打濕了,轉身出去。

    他屈膝坐在床沿,用毛巾細致地擦拭掉雲安安臉上和脖頸裏的細汗,卻被她一把抓住手,直接往自己臉上放。

    大抵是他的掌心溫度寒涼,讓她覺得很是降溫。

    霍司擎禁不住捏了捏她瓷白精致的臉蛋,低聲輕罵:“洗冷水澡吹冷風把自己弄生病,真是能耐了。”

    可惜這會兒雲安安睡得頭腦暈沉,根本聽不清他說什麽,更不知道自己那點小心思已經被他看穿了。

    隻是她這麽做的原因,霍司擎暫且無從得知。

    家庭醫生接到電話後很快便趕了過來,給雲安安量過體溫,掛上點滴,這才道:“燒的有點厲害,等打完點滴再看看情況,後半夜可能會反複。”

    以雲安安的體質就算發個燒也不至於這麽嚴重,但她大病初愈,先前受的傷還沒徹底養好回來。

    這麽一番折騰,可想而知有多難受。

    她的腦袋混沌得連清醒都困難,後半夜吐了不下兩次,連藥都吞服不下去,燒得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

    臥室裏陰雲密布,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引發狂風驟雨。

    家庭醫生看都不敢去看坐在床沿的男人此刻的臉色有多差勁,給雲安安紮針的手抖了幾下,差點紮偏。

    霍司擎冷戾駭人的目光掃過來,家庭醫生頓時連針都快拿不穩了,直接就像轉身逃跑。

    真是要了老命。

    好在費了些功夫,家庭醫生還是把針頭準確紮進了雲安安的手背血管裏。

    昏睡中的雲安安細眉緊緊蹙起,難受得在霍司擎懷裏都不安穩,發出低低猶如小獸嗚咽的哭腔聲。

    霍司擎手臂不由收緊了些,另一隻手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狹眸掃向家庭醫生,“為什麽她還是這麽難受?”

    “霍先生,生病都是這樣的,這個需要病人慢慢……”

    “捱過去”三個字家庭醫生實在沒敢說出口,因為霍司擎此刻的神情仿佛從地獄爬上來的修羅,隨時都有可能殺人。

    “少爺,我照著雲小姐給老爺子的治療風寒感冒的方子煎了中藥,您給她服下試試看有沒有效果。”

    就在這時,德叔端著一碗中藥輕手輕腳走進房間裏,一邊對霍司擎道。

    “給我。”霍司擎抬手接過德叔遞來的藥碗,將雲安安扶好,把瓷勺裏的藥汁吹涼,喂進雲安安嘴裏。

    一聞到這個苦澀的味道,藥汁還沒有進她嘴裏,就被雲安安掙紮著躲開了。

    藥汁灑在霍司擎那截純白的袖口上,向來潔癖較重的他卻沒有半點嫌棄,重新舀起一勺藥汁給她。

    雲安安小嘴緊緊閉起,任憑他怎麽喂就是不鬆開。

    一旁的德叔看著幹著急,有些恨鐵不成鋼,“少爺,嘴對嘴喂啊!電視劇裏不都這麽幹的!”

    霍司擎:“……”

    又一勺藥汁被雲安安躲掉,霍司擎似是歎息了聲,嗓音沉沉地在她耳畔道:“你是要自己張嘴把藥喝了,還是想我親口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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