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麽呢?”雲佑和不輕不重地嗬斥了沈秋玉一聲,然後強勢地把銀行卡塞進了雲安安手裏,“這錢你就拿去花,不夠再問爸要。”
雲安安垂下眸子,看了會手裏的銀行卡,把它放在了桌上,直直地看著他們,“你們有什麽事想說,就直說吧。”
小時候雲馨月出了車禍需要輸血,而她的血型剛好和雲馨月相同時,他們是這樣。
高中那次雲馨月闖了大禍,他們也是這樣。
第一次給她買了漂亮的新衣服,第一次對她噓寒問暖,第一次對她露出笑容……
可隨後等待著她的,沒有一次不是昏暗的無底深淵。
“你妹妹的心髒病惡化,醫院找不到合適的心髒源,隻有你的心髒能夠匹配,萬一哪天馨月的病情徹底撐不住,我們希望你……”
雲佑和還未說完,雲安安就打斷了他溫吞的聲音:“希望我把心髒捐給雲馨月,是嗎?”
雲安安明眸定定地看著他們,還有一旁麵露得意之色的雲馨月,心裏始終對他們留有一抹期待。
隻要他們搖頭否認,她都可以不計較雲馨月曾經對她做過的事,也不再埋怨他們逼她替嫁。
她也是他們的家人,難道不是嗎?
可現實總歸不如人所願。
“你妹妹身子骨弱,從小就要喝藥調理,你比她健康那麽多,為什麽不能多為你妹妹想想?”
沈秋玉一邊拍了拍雲馨月的手以示安慰,一邊冷著聲音對雲安安斥責,“你妹妹總是念著你,對你好,你替她做些什麽都是應該的,是不是?”
是不是?
雲安安隻覺得心髒在劇烈收緊,包廂裏的空氣沉重得讓她有種窒息感。
好久她才呼出濁氣,目光失望地看著沈秋玉,“我從小到大為她背鍋頂罪,為她做的事,難道還少嗎?”
“少到你們還嫌不夠,還想要我的心髒換給她?我也是人,沒了這顆心我會死的你們知道嗎?”
“那你就忍心看著你妹妹病情繼續惡化,生命所剩無幾地躺在病床上可憐的樣子嗎?”雲佑和還是那副溫和的樣子,“安安,你是姐姐,就要有姐姐的樣子。”
“這句話我已經聽膩了。”雲安安嗤笑一聲,無邊無際的疲累感湧上心頭,讓她的聲音都有些無力,“從你們為了讓我多輸點血給她的時候開始。”
就已經聽膩了。
她一次次妥協,一次次希望再到失望,已經麻木了。
沈秋玉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雲安安,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告訴你,你從生下來就是給馨月做心髒容器用的!要不是我們早就知道馨月的心髒會出問題,你早就被我們送回鄉下當個孤兒!”
她看著雲安安瞬間蒼白下去的臉色,語氣絲毫不留情麵。
“你要是還當我們是你爸媽,就乖乖照我們說的做,立刻和霍總離婚。你也不看看,馨月哪點不比你強,雲氏製藥未來要交到她手上才能繼續發揚光大!你能替她,替雲家做點什麽,那都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如果此刻有外人在這裏,恐怕都難以想象這麽刻薄惡毒的話。
會是從一個母親嘴裏說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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