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聲音看去,人群中,一個步履沉穩的男人緩緩走來。

    定睛一看,是沈刑。

    “本來有個會議,確實沒打算來。後來會議臨時取消,就過來看看。”此時,沈刑站定在我麵前,笑容疏離卻不失禮貌,和宋欣兒這個女主人打招呼,遞上一個紅包。

    宋欣兒還想說什麽,周博然已經走了過來,拉著她把孩子介紹給親戚。

    她抱著孩子在賓客間轉了一圈,人人誇她有福氣,一舉得男,說孩子的麵相一看就是個有出息的。宋欣兒笑得別提多高興了,把兒子的臉頰親了一臉的口水。像足了一個為兒子驕傲的好母親。

    可我總覺得孩子的反應有些不對勁,沒有之前精神足。

    是吃飽了犯困了嗎?

    周博然也察覺到了,看兒子在眾人麵前溜了一圈後,立即讓保姆把孩子送回嬰兒房裏休息。

    “哎,看著這個孩子喲,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我和沈刑剛找了個位置坐下沒多久,就聽見同桌的一個老阿姨這麽感慨,不由好奇地看了過去。

    而好奇的不止我一個,很快坐在阿姨邊上的一個人笑著問,“什麽同人不同命?你就別賣關子了。”

    “其實,周博然早些年還有個兒子,是他原配生的。可惜那孩子天生兔唇。他覺得丟人,一直沒公開過這個孩子的存在。一直到孩子一歲大,才被送走,養在外麵。周夫人也隻能每個月去看幾眼孩子。”

    此話一出,一桌子的人都愣住了。

    “啪嗒。”

    連素來風輕雲淡的沈刑都被嚇了一跳的樣子,把手邊的湯勺碰到地上。

    我坐在邊上,第一時間彎腰幫他撿起地上的勺子,卻和同樣彎腰撿勺的沈刑撞了下頭。我的手指甚至碰觸到他的指尖,很冰涼,帶著微微的戰栗。

    周博然有過兒子的消息,雖然之前沒聽過,有點爆炸性,但至於讓他有這麽強烈的反應嗎?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朝我微微一笑,神色自若,好像剛剛碰到勺子隻是不小心,他手指的顫抖也隻是我的錯覺。

    “那後來呢?周博然離婚後,那個孩子就跟著周夫人過了?”

    “沒有。那孩子,也是命不好。周博然和姓羅的女人搞在一起,鬧離婚。周太太死活不肯離婚,各種鬧騰,也不怎麽管養在外麵的兒子了。在外麵照顧孩子的保姆看家裏沒大人,就懶怠失職,經常放孩子一個人在家。聽說,那孩子是在家裏玩火,失火後活活燒死了。孩子死後,周夫人才心如死灰,答應離婚。”那個老阿姨顯然很同情第一任周太太,歎氣後又說,“姓羅的小三嫁到周家十多年,都沒有生下個孩子,就是報應。她逼走原配,害死別人的兒子,現在年老色衰,被年輕小姑娘搶走男人,也是活該!”

    “還有這樣的陳年往事啊。看來,做人還是要心懷善念一些。”

    一片安靜的氣氛下,終於有人開口,做出了總結陳詞。但在周家的地盤上,說這樣的話顯然有些不妥當,很快就有人岔開了話題,聊起了最近的時政新聞。

    但我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被王麗娟聽見了,還特意拿到周霖麵前說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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