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霖穿著圍兜,端著剛做好菜從廚房裏出來,看見我一點隔閡都沒有,笑容燦爛,“回來啦?快嚐嚐我的手藝。寒遇可喜歡吃了。以前經常叫我做的。”

她像女主人一樣熱情招待我。葉寒遇坐在客廳沙發上看報紙,看見我回來,也依舊雲淡風輕,沒有一絲不自在。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

一場牢獄,爸爸的死已熬幹了我所有的精力。

愛也好,恨也罷,都該過去了。

我隻想平淡的過日子。

可平淡,不代表就能和過去的所有都握手言和。

至少,周霖不可以。

她能壓下對我的厭惡,衝我笑。我卻連無視她都做不到,直接掉頭走人。

難怪葉寒遇喜歡周霖。

就衝她這演技,這份隱忍,我也甘拜下風。

我給我爸和奶奶租的屋子,三天前就到期了。本來就有回鄉的打算,現在我爸死了,更不會續租。

房東打電話催我,叫我快點把東西搬走。

我之前還糾結不定,下一步路該怎麽走。現在目睹了周霖的登堂入室,我終於做出了決定。

此時,我一邊收拾我爸的遺物,一邊用手機查看回家的高鐵票。

剛要推門離開,卻看見奶奶開門走了進來。

從前,因為我爸的關係,我再恨她,也不可能完全和她不來往。

現在我爸走了,她和我就真的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了。

我無視她,推著行李箱往外走。

她卻突然喊住我,“你要去哪?”

我停下腳步,聲音很淡,“這屋子我不續租了。你也收拾東西走人吧。回鄉下也好,還是去找接你來市裏享福的羅慧娟也罷。以後,都和我沒關係。”

她聽了,激動地一把抓住我的手,哭跪在我麵前。

我嚇了一跳,掙脫她的手,退開幾步,“你要做什麽?”

她哭得滿臉鼻涕眼淚,哽咽說,“你爸死的太冤了。你要讓他死得瞑目啊!”

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哀,隻怕比我的喪父還要來的痛。

我忍下對她的同情,冷漠說,“就算我離開這,我也會一直盯著這個案子。肇事司機遲早會逮捕歸案的。”

“不是的。”她搖頭,“這個車禍不是意外,是羅慧娟那個毒婦和她生的小野種合謀害死你爸的!你要報仇要找她們!”

刹那間,我整個人僵住,心髒被鋼絲勒緊。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親耳聽見她們母女說的。她們買凶殺人,就是為了銷毀證據。”奶奶聲淚俱下地把她知道的都告訴了我。

原來,就在我被抓進看守所的日子裏,我爸一直都在為我奔波。是他拿著能威脅到周霖母女的東西,逼周霖撤銷對我的控訴。

我鬆開行李箱的拉杆,拉起跪在地上的奶奶,盡量平靜地問,“我爸手裏的東西,你知道是什麽嗎?”

“是個金屬小方塊,就在你爸的枕頭裏。”

我按照奶奶說的,從枕頭裏找到了那個U盤。在電腦上看完裏麵的內容後,我看向奶奶,冷靜地問,“想替你兒子報仇,親眼看這對母女身敗名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