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楚軍,正行進在崎嶇的山道上,他們在搭橋,他們在鋪路,他們在立寨;
自最上峰下達的命令以下,層層把控,施工的進度和精細度,都到了一種讓人驚歎的程度。
甚至,
讓來巡視的陳仙霸都覺得有些詫異;
你就算是想挑刺,都沒地兒給你施為。
前方,坐在輪椅上的謝渚陽被親衛推著在視察工程進度,他也發現了遠處出現的那支燕軍騎兵。
謝渚陽沒主動湊過去打招呼,而是讓身邊親衛吩咐下去,加快進度。
……
“王爺,工期進展很快。”
回到帥帳中的陳仙霸很是實誠地稟報道。
“孤看見了。”
這一路行軍,明明是很難走的路,但大軍的進程卻並未放緩多少。
難走的路段,早早地就做了鋪設,斷崖繞路位置,也已經起了長橋,軍寨位置的設立,也是剛剛好,盡可能地在保證大軍行進速度的同時,提供了休息的恰當場所。
鄭凡早就不是戰場上的雛兒了,他當然清楚一場戰事,真正下功夫的地方其實不在於衝陣前一揮手“衝”,而是在那之前的各種細節各種鋪墊以及各種準備。
謝渚陽,確實體現出了他身為大楚四大柱國之一的本事。
古越城那一敗,屬於特定環境下被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少壯派年輕將領一路追著猛打,慘是慘了點,但這並非意味著他謝渚陽真就是個蠢貨;
“仙霸,。”
“末將在!”
出列,站在陳仙霸身側。
“謝渚陽那條老狗還是有本事的,你二人輪流率部到前頭去監工,把他這套精細的水磨工夫,好好琢磨,得學下來。”
“喏!”
“喏!”
帥帳內,謝玉安默默地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待得仙霸與出去後,
鄭凡才轉過目光看向謝玉安,道:
“孤聽,你謝家雖是四大柱國之一,但原本楚國的四大貴族,並沒有你謝家。”
“是。”謝玉安回答道。
“孤現在知道原因了。”
謝玉安愣了一下,笑道:“是他們覺得我謝家和山越人打得過於密切,故而上不得台麵。”
“不,在孤看來,其他楚國貴族,更喜歡務虛,而你謝家,更傾向於務實。”
謝玉安開口道:“這大概是因為我謝家封地,在楚南吧。這就像是數百年來,燕國一直麵對著來自西邊荒漠上蠻族的威脅,所以,更傾向於輕便與……高效。
在我看來,燕國之所以強,有燕國先帝之功,有靖南王鎮北王之功,有王爺您的功勞;
但實則,
燕國有積弊,卻從未積弱。
先帝與兩位王爺,行的也並非是富國強兵之舉,而是將原本束縛在燕國身上的桎梏給敲碎,哪怕那些桎梏,就是他們本身,和他們打斷骨頭連著筋,他們也依舊堅定地下了手。
大燕鐵騎,並非一朝一夕建立起來的,而正是因為失去了這些桎梏,大燕鐵騎才能更為從容地征戰四方。”
鄭凡點點頭。
謝玉安繼續道:“相較而言,我認為王爺您在晉東的治理,其實是當年燕國的另一個翻版,而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哦?”
“因為燕國主要擔心的還是來自荒漠的威脅,而王爺您在晉東,一邊需要擔心來自雪原的威脅,一邊需要擔心來自楚國的威脅,同時還需警惕晉地的反複,更重要的是,王爺一直以來,都在擔心和戒備著來自……燕國朝廷的威脅。
正因晉東乃四戰之地,軍民方能厲兵秣馬枕戈待旦;
王爺的晉東鐵騎,正是在這一環境下所催生出的強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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