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國,

    玉虛宮;

    這是一座坐落在上京城西南角屬於皇室的道家宮苑。

    是當年乾國仁宗朝時修建,時逢西南大旱,仁宗皇帝想為災區百姓祈福,下令修建了這座道宮,自己在裏麵吃齋三月。

    這也是仁宗德政之一;

    隻不過吹捧他的士大夫,有意無意地集體忽略掉了這偌大的道宮修建起來,又得靡費多少的這個問題。

    當初燕軍攻破上京城後,並未過多地戀戰,而是選擇急匆匆地調轉大軍回援接應自家以身作餌的王爺,所以,上京城四周的很多地方,並未遭遇燕人的肆虐。

    玉虛宮也保留完好;

    如今,

    這裏住著一個人,他的身份曾無比尊貴,是真正意義上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但,

    也隻是曾經了。

    一身親王服的趙牧勾,在兩個宦官的帶領下,行進在這深苑之中。

    終於,

    在一片枯敗落葉所在的庭院裏,看見一身白衣坐在那兒的太子殿下。

    太子看起來有些萎靡,但精神,很好,身體也沒什麽毛病,五年的圈禁,沒讓他日漸消瘦,反而胖了不少。

    兩個宦官帶完路後,默默地退下,將這裏留給了兩位姓趙的。

    “你怎麽想來看本宮了?”

    “因為該來,所以來了。”趙牧勾將自己提著的食盒放在地上,打開,從裏頭取出幾道小菜,還有酒水。

    太子並未看見這些吃食而興奮地撲上來,看他形態變化就知道,在這裏,他不缺錦衣玉食。

    穿得有些隨意,是因為當錦衣隻能夜行無法示人時,也懶得拾掇自己了。

    不僅在這裏吃得好,這裏還會定期送女人給太子臨幸。

    這五年來,太子已經為趙家又誕下了兩個皇孫和兩個皇女。

    隻不過,妃子隻能在晚上留宿,會被宦官裹著被子送進去,天明後又會被帶出去,而生下的孩子,也不會放在這裏養。

    這,其實是標準的天家圈禁。

    圈禁你的自由,但也就僅僅是自由。

    在升鬥小民眼裏,這依舊是夢中難求的日子。

    趙牧勾擺好了酒菜,席地而坐。

    他已經褪去了屬於少年郎的青澀,蓄了須,看起來,俊朗穩重。

    太子身子前傾,仔仔細細地盯著趙牧勾,

    道:

    “看看你,再看看本宮,嗬嗬。”

    趙牧勾沒招呼太子進食,而是自己端起酒杯,飲了一口,又用筷子夾起一塊豆腐幹,送入口中。

    “你怎麽不說話?”太子問道。

    “我從外麵來。”趙牧勾放下了筷子,“合該你來問我才是。”

    “我該問你什麽?”

    “隨意。”

    太子抿了抿嘴唇,道:“父皇還好麽?”

    “官家身子,不大好,但也不算壞。”

    四年前,官家命人在上京城東南角修建了一座清心閣,一為靜養,二為祈福。

    民間傳說,是官家仁德,為當年死在燕狗屠刀下的上京百姓的亡魂做法事,以求他們超脫;

    不過,也有一種說法是,當年上京之所以會被燕狗破入,是官家舉措無能的結果,故而官家無顏麵對這座上京城;

    這兩年,更是傳出想要遷都的說法。

    所以,時下大乾之格局,頗有些詭笑。

    皇帝與太子,都不在京城皇宮裏住著,而是分別在東西兩角,住在道觀裏。

    “你說,本宮什麽時候才能出去?”

    趙牧勾麵對這個問題,直接回答道:

    “當年燕國的那位三皇子,圈禁於湖心亭多年,出去後……”

    “他是皇子,而本宮,是太子!”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