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之而來的,又是一種不算後知後覺卻又屬於後知後覺地強烈猜忌感。

    擱以前,

    靖南王跋扈,哦,那就跋扈了吧,哪個禦史敢彈劾靖南王,就得做好下次靖南王回京時順路給你滿門滅了的思想準備;

    同理,上一代鎮北王在時,也沒人敢彈劾他,馬踏門閥都是人老李一個人幹的,誰知道人啥時候會重操舊業?

    再加上先皇在時的那種格局,讓朝廷上下,都默認了這種局麵。

    但現在,

    新鎮北王在大臣們眼裏可謂乖巧,甚至,都不好意思再繼續厚著臉欺負這個藩鎮了,總不能讓朝廷的吃相顯得過於刻薄;

    鎮北王府溫順下去後,平西侯府的存在,就有些刺眼了點。

    以前,平西侯是六爺黨的頭號幹將,沒人會拿這事兒去和六皇子告狀;

    但現在,君君臣臣,已然涇渭分明。

    滿朝文武,絕大部分,還是然地站在龍椅這邊的,昔日的六爺黨頭牌平西侯,反而成了外人。

    平西侯府不要糧不要兵,就這麽直截了當地準備和楚人幹了,這固然從一定程度上,讓正處於“修生養息”狀態中的大燕朝廷減少了負擔,但也從另一方麵證明平西侯府和當年的鎮北侯府還不一樣,鎮北侯府當初鼎盛時的三十萬鐵騎可是得靠大燕朝廷的傾力供養,但平西侯府卻能做到自給自足,同時,還能和楚國這種體量的大國掰掰手腕,哪怕隻是規模可控的戰事,但沒那份底氣的話怎麽敢做這樣的事?

    這已經逐漸脫離藩鎮的層次,開始向封國發展了。

    再加上,平西侯麾下,晉兵、蠻兵反而是多數,純粹的燕軍,反而在平西侯府軍隊組織裏,並不占優。

    這就,更讓人覺得不安了。

    且,侯府裏的公主,也有身孕了,這……

    隻不過,因為新君態度上的不明確,再加上大臣們對於新君和平西侯之間,還留有著那種“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的即視感;

    很可能,你在這邊剛了他壞話,人倆馬上就又和好如初了,反而把你弄得個裏外不是人。

    然而,

    伴隨著接下來的自晉東的消息逐漸傳來,朝堂,瞬間就沸騰了。

    楚國大將軍年堯突襲入晉地,連拔軍寨,如入無人之境!

    年堯轉入蒙山,楚軍進逼範城,範城危如累卵!

    平西侯爺惱羞成怒,親領侯府所有精銳自出鎮南關,伐楚!

    且在出發後,才給朝廷上了折子,請求朝廷派望江水師南下,增派幾路援軍,自穎都起開始準備民夫糧草。

    一連串的消息之下,

    於朝堂大佬們的眼裏,

    意思就是:

    國戰,

    國戰!

    這個無法無的武夫,竟然絲毫不顧大局,以下克上,強行將大燕再度拖入國戰的泥潭!

    ……

    “嗬嗬。”

    姬成玦此時正坐在燕京城的東城牆上,身前擺著一張棋盤,旁邊放著一座茶幾;

    在其對麵,坐著一個年輕文士,姓劉,名疍,虎威郡人士,早年就入了六爺的法眼,後被安排到地方做父母官曆練,六爺繼位後,將其召回到身邊,接替陸冰,任鴻臚寺少卿。

    至於陸冰,在其身份明朗化後,也確實沒必要再繼續占著明麵上的茅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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