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看著範正文半晌,

    道;

    “我怎麽就生出你這麽個孫子?”

    “您說笑了,我是從我娘肚皮裏爬出來,您生的是我爹。”

    “一個樣,一個樣,多過了一道罷了。”

    “您說的是。”

    老祖宗搖搖頭,又道:

    “眼下前有狼後有虎的,這事兒,不好辦了,我也是奇了怪了,年堯是攝政王府邸裏出的奴才也就罷了,但這攝政王明擺著是要削貴族之權的,那獨孤家,竟然還鐵了心地聽他攝政王招呼。”

    範正文點點頭,道:“這您就不懂了。”

    “你懂?”

    “孫兒還真懂。”

    老祖宗笑笑,擺開雙手,坐在了地上,倒是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標準。

    早年間剛嫁入範府時,很多人都想給她立規矩,等到她成範家最高輩後,規矩不規矩的,就不存在了。

    “行,你懂,就和我這老婦人說說。”

    “祖宗,這世上人,如我範家者雲雲,數之不盡,但總有那麽一些人,和咱範家這種不一樣的。早年燕國出了個田無鏡,沒理由楚國不能出個老獨孤吧?

    又不是讓他自滅滿門,無非是交出一些家族權力和地盤,家族富貴還是能延續的,為了國家大義,舍了,也就舍了唄。”

    “話是有那麽幾分道理,但怎麽我就聽著這般不舒服,範家怎麽了?”

    “在燕人眼裏,我範家是條狗,在楚人眼裏,我範家就是楚奸。”

    “誰造的這孽?”

    “孫兒我。”

    範正文規規矩矩地起身,束手而立,像是在等待著訓斥的孩子。

    “嗬,大難臨頭了,你這個當家人,範城知老爺,竟還在這裏有閑心思說俏皮話。

    是,你兒子媳婦兒早早地就送到燕京去了;

    但這份家業,眼瞅著就要丟了,你就不覺得心疼?”

    “心疼。”範正文實話實話。

    “對嘛,沒家裏的支撐和作外援,那對母子在燕京城,日子也不可能過得太順暢。”

    “老祖宗這話就說錯了,範家要是亡了,說不得新君就會更加重用和培養他那表弟了,閔家,是怎麽被燕國先皇滅的?”

    “孫子!”

    “孫兒在。”

    “你這是想成心氣死我?”

    “孫兒不敢。”

    “我在和你說正事!”

    “老祖宗的心思,正文明白,老祖宗是舍不得這範府,舍不得這暖房,舍不得範府的錦衣玉食逍遙富貴的日子。”

    “你知道就好,就算我現在連夜收拾包裹行囊出城,躲過了外頭的兵馬,真到了燕京,也是個寄人籬下。

    在別人家過日子,哪能在自家舒坦。”

    “老祖宗說的是。”

    “所以,我現在是在問你,範家,是被你領著走上這條道的,我老早就告訴過你,燕人是猛虎,但楚國何嚐不是一頭狼?

    我範家夾在中間如走一根懸木,隨隨便便可就掉下去萬劫不複了。

    我要是已經閉了眼,那就隨你折騰,可我還有好一段日子能活呢,指不定還得白發人送你這孫子,這接下來的年景日子,我想順順心心地過!”

    “所以,老祖宗是打算把我交出去了?”範正文問道。

    老祖宗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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