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兒臣。”

    沒人能想到,在這一時刻,走出來的認罪的,是大燕六皇子……姬成玦。

    今日的大朝會,

    今日的金殿,

    所有大臣勳貴在來上朝前就清楚注定不會平靜。

    不少人在昨夜宮內宴會結束回到家裏用夜宵時,對自家的子侄感慨道:

    “明日,注定不得平靜啊。”

    然後,

    還得歎息三下,

    再盯著燭火搖曳,

    盡量做到諱莫如深。

    哪怕,他在今日的大朝會壓根就起不到什麽作用,卻一定要營造出一種自己正身處漩渦的兩難局麵,以酬自己憂國憂民之心。

    不過,

    這不僅僅是不得平靜,這是一波三折,且每一折,都是折斷骨頭扯斷筋的那種,能聽到極為清晰的骨裂之音。

    太子黨的官員們錯愕了,

    這,

    這是哪一出?

    六爺黨的官員則是已經將驚變的神情流露在了臉上,這個當口,這些大人們已經無法去做到喜怒不形於色了,完全破了功。

    太子的手,依舊撐著金殿平台上的欄杆,在其身邊,有一尊金龍頭,龍目威嚴,瞪向下方,而太子此時的眼睛,瞪得和身邊的龍目一樣大。

    大宗正姬長望抬起頭,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跪在其前方的六皇子。

    鄭侯爺也在度過震驚之後,於心底,快速地盤算開去。

    其實自己很大一部分精力被軍事牽扯了,所以,鄭侯爺覺得自己政治眼光還可以,但論政治的運籌和陰謀手段的掌握,鄭侯爺認為姬老六肯定在自己前頭。

    他這麽做,肯定是有深意的。

    太子的表情、肢體語言等等已經近乎要宣布崩潰的樣子,所以,大宗正的那根箭,必然是射向太子的。

    燕皇有一個壓箭的動作,卻被大宗正以退為進給頂了回來。

    而當箭矢射出時,姬成玦忽然閃身而出,毫不猶豫地擋下了這根箭矢。

    兄弟情深麽?

    鄭凡並不覺得都到了要托付一交老小的時候,姬成玦還會有心思在這裏表演什麽兄友弟恭。

    是想犧牲自己,來為太子擋一鍋?

    是想先呈現出自己可以輕而易舉地一擊整倒太子,隨後再秀一把顧全大局? 忍辱負重?

    是故意想給你燕皇看看,你的兒子,能上能下?

    不?

    不,

    不可能的。

    鄭侯爺在心底微微搖頭? 不會是這樣,也不可能是這樣。

    這是大決戰? 作為奪嫡堅持到最後的皇子選手,你姬老六要退,大可在烤鴨店二樓和四皇子一起退? 這樣? 說不得還能留下一份香火情? 以後夾著尾巴做人,還有機會能混個安樂王爺? 亦或者,你兒子孫子,能過得舒坦一些。

    烤鴨店時沒退? 就意味著徹底沒退路了。

    你這時候惺惺作態出來擋槍,壓根就毫無必要。

    奪嫡最關鍵時刻,自己把一個屎盆子往腦袋上磕,這不是有病是什麽?

    你不是老大,不是老四不是老五? 也不是未成年的小七? 你是咬牙堅持到最後甚至還領先太子半個身位的六爺。

    婦人之仁,此時是不會存在的,姬老六,他不會犯這種錯誤。

    再有,此時任何的退縮,任何的所謂作秀,任何的兄弟情,任何的顧念虛情假意,都是對跟隨著你的臣子們的不負責任,這麽玩兒,隊伍必然會離心離德,人心一散,就崩了。

    鄭侯爺的眼睛眯了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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