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原本燕皇習慣性坐的位置,依舊是空著的。

    下麵,又擺了一張桌一張椅,太子坐在那兒,畢竟,老子還在,那個位置,太子是不可能坐的。

    無論是組織朝會還是今日的會,太子都是以新置的第二主位來開展自己的工作。

    為人子為人臣,如果連這點避諱都不懂也不做的話,那就太覷燕皇這些年所積攢下來的恐怖威望了。

    太子下麵,坐著一眾大臣,都是能得上話議的了事的。

    姬成玦坐在左手下的第一個位置,手裏把玩著鼻煙壺。

    新一輪的交鋒,剛剛結束,結果依舊是誰也無法真的壓過誰。

    南望城新太守的人選,在兄弟二人之間,成了一個碰撞的死結。

    太子習慣了潤物細無聲,在其監國的這段日子以來,上上下下,其實都很給他麵子,他也會同樣給下麵麵子,就是自己的六弟,在之前的大部分事務裏,也基本保持著和自己同一個步調,所以,當老六在這件事上忽然顯示出極為強硬的姿態時,太子這邊一時有些無措。

    畢竟,監國太子,看似風光,實則如履薄冰,戰戰兢兢,最重要的是,你麵對的這位弟弟,其作用,在如今日趨嚴峻的大燕財政背景環境下,正在不斷地被強化;

    你當然可以用監國的權威,去行雷霆之事? 或削或打或壓? 這不可能失敗,除非後園的燕皇忽然放出言語? 除非自己這位六弟忽然“狗急跳牆”;

    在遊戲規則之下? 太子近乎是不敗的;

    畢竟,這已經不是兩個皇子之間的對抗了? 而是一個皇子和一位披上君權外衣的存在進行角力,前者如果不采取極端方式? 後者幾乎是穩贏。

    可對於後者而言? 這層君權的外衣也使得他很投鼠忌器,他也不可能還像皇子時那般以將對方整倒為目的,這時候,他得顧全大局。

    畢竟? 將自己六弟逼入死胡同? 逼其就範,事兒,尤其是戶部的事兒,誰還能在此時去接手?

    都知道眼下財政是個爛坑,除了讓自己六弟繼續維係著? 其他人,也沒那個能力也更沒那個膽量。

    在座的這些大臣們? 實則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看法,這種看法? 不計較站位,其實? 他們這些人? 別看舉足輕重? 但是在這個時候,反而最為敏感。

    因為事情一旦出現什麽變化,後園的陛下可能出手對付自己兩個兒子,幹係會太大,那麽,出手對付幾個臣子以表達自己的態度,反而是一個最優解。

    也因此,在此時,大家都隻能拋棄掉門戶和支持之見,盡量從公心角度出發,有支持太子的,也有支持六皇子的。

    雙方,就這麽僵持著。

    好在這時,

    宰輔趙九郎終於來了。

    太子起身,以示看重;

    其餘大臣們也都起身,宰輔,百官之首,這種體麵,必須是要給的。

    姬老六最後一個起身,起身後,他就離了座,對太子行禮,再對趙九郎行禮:

    “諸位,宰輔大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南望城太守的位置,宜早不宜遲,必須快點決定下來,才能安定那裏的人心。”

    是騾子是馬,先把磨拉了再。

    但這話,得其實也很奇怪,既然如此的話,你早一步服軟,不行麽?

    “太子殿下見諒,宰輔大人見諒,我戶部,還有一大堆讓人頭疼的事兒要料理,您們繼續商議一下。”

    “六弟。”太子開口了,“不差那一會兒。”

    姬老六沒搭理,像是完全沒聽見一樣,直接走出了禦書房。

    坐在首座的太子,麵色因此陰鬱了一下。

    坐在右手下首座特意為自己空出來的位置上的趙九郎,接過李英蓮奉上來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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