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伯爺在往前走,劍聖在其身側。

    稍前方,有一群甲士正在搬運著前方的屍體,清開道路,再近點,則有四個甲士一人一把大掃帚,推開地上的鮮血。

    因為,伯爺的靴子踩在汙穢的血水上,會不舒服。

    其實,鄭伯爺沒那麽矯情,前陣子在打東山堡時,也能親自扛著刀下去殺敵,但,條件允許的話,何必再苦著自己?

    生活,就是需要多一些儀式感,你自己享受其實還是次要的,關鍵是你的這種儀式,你手底下的士卒們很喜歡看。

    原本前麵派人要將抓到的人給押送到碼頭,鄭伯爺拒絕了,他決定還是自己去荊城看看。

    這時,一名背上插著三色旗的傳信兵飛奔而來,跪伏下去稟報道:

    “侯爺,梁將軍在城內庫房裏發現了一批楚人甲服,請求調兵。”

    “準。”

    阿程要做什麽,鄭伯爺一般不會管,反正,聽他的,準沒錯。

    人特意派人過來請示一下,是為了給自己一個麵子。

    “喏!”

    傳信兵跑回去複命了。

    邊上,劍聖笑了笑,開口道:

    “侯爺?”

    鄭凡笑道:“由他們去吧。”

    先前自己下令時,下麵士卒們就開始喊“侯爺有令”雲雲。

    底層士卒或許站的高度不夠,但他們也都明白,當自己這些人出現在荊城時,對於鎮南關的數十萬楚軍,意味著什麽。

    一場遠超當初千裏奔襲雪海關的大功,就在眼前!

    一些士卒擅自做主地將“伯爺”的稱呼變為“侯爺”,一方麵是發自內心,另一方麵,是覺得已經水到渠成了。

    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就是大家夥堅信,此戰必勝,伯爺必定封侯!

    所以,在這個時候,鄭凡是不會去糾正他們稱呼上的錯誤的,也不看看眼下是什麽時候,眼下是什麽地方。

    昔日田無鏡被削去王爵後,下麵不少士卒依舊喊王爺,其實是一個道理。

    當然了,在你享受著這種軍心的同時,你同時也會必不可免地被下麵的人推著走。

    走到一定程度後,大概,就是黃袍加身了吧。

    劍聖對於“平野伯之心路人皆知”這件事,已經見怪不怪了,不過,劍聖還是開口問道:

    “接下來,是守在這裏麽?”

    襲擊荊城得手,按照正常發展,接下來,應該是死死地守在這裏,阻斷住鎮南關和楚地之間的聯係。

    鄭凡搖搖頭,又點點頭,

    道:

    “守是肯定要守的,但不見得是那般守,守城,也有很多法子,事實上,現在,我軍已經出擊了。”

    “先前梁程的請示?”劍聖問道。

    他不通兵事,但喜歡問。

    鄭伯爺點點頭,道:“是的。”

    而此時,從北城門處,一支身著楚軍甲胄打著楚人旗幟的軍隊正在快速出城。

    伴隨著領頭將領的一聲低喝,

    原本隊列井然的兵馬,一下子變得鬆鬆垮垮,垂頭喪氣,還有不少人特意從附近地上死人屍體借點血擦擦臉。

    一支敗軍,向北而去。

    “傳令下去………”

    鄭伯爺指了指附近的屍首,下令道:

    “將城內城外的屍體,全都丟渭河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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