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疼……”

    郭東解開了自己的綁手腕子。

    盾牌手是靠手中的盾牌“活”的,而那種“精鋼盾”類型的盾牌,隻存於真正精銳之手,想大規模地配裝那是不可能的事,作為輔兵出身的郭東他們,自然也是不可能有這個待遇。

    一根根箭矢射過來,雖然大部分都能被盾牌擋下,但一次次力道的撞擊,也不是輕易可以消受的。

    所以,撐起盾牌的那條手臂上,會額外再自己找一些皮革或者麻布來捆紮個幾圈,弄得厚厚實實的。

    但饒是如此,在攻城結束撤退時,郭東的手臂位置還是被一根箭矢破開了盾牌縫隙,刺入了皮肉之鄭

    好在,傷口不深,甚至,在這種戰場上而言,這類傷,都不算是負傷。

    然而,放下盾牌,再一層一層地剝開纏繞在手臂上的皮革以及麻布時,那種一次次牽扯著傷口的疼痛感,也的確是非一般人所能承受,像是一層一層地撕開你自己的皮。

    最後,似乎是看郭東實在是疼得受不了,軍醫就拿出了剪子,幫他剪開了最裏麵的兩層,往傷口上倒了一些烈酒。

    “啊啊啊啊啊!!!!!!!!”

    郭東那叫一個酸爽,隻覺得尾巴骨那兒都像是要立起來一樣。

    重新包紮好了後,軍醫就馬不停蹄地提著東西去下一處了,他們這一批本就不是負責重傷號的,重傷號或者真正需要係統救治的傷者都被集中在一個區域,而他們則是專門過來處理一些軍士的傷。

    軍中的傷口緊急處理,是四娘親自培訓過的,其實,這個時代也有軍醫,且水平也不低,隻不過常常受限於醫療條件導致大部分傷者都難以得到救治。

    還有一些人喜歡弄軍中土方來處理傷口,但也有處理不好感染的風險,比如蠻族饒土方在幹燥的荒漠興許管用,但在晉東這裏,可能就會水土不服。

    處理好傷口後,郭東抬頭看著洗了臉走進帳篷的許安。

    “我聽,伯爺今在陣中差點被人刺殺了?”

    楚饒刺客隱藏於返回的野人奴仆中靠近了大陣,隨即張弓搭箭直指平野伯。

    許安笑了笑,道:“伯爺身邊有劍聖大人保護,這些刺客能頂什麽事。”

    郭東聞言,點點頭,道:“是這個道理,再了,伯爺自己本人實力也極為強大,怎麽可能會栽於這種宵之手。”

    “今日,楚人那邊的壕溝和護城渠被咱們填得差不多了,明日,差不離就是真正的要攻城了。”

    聽到這話,郭東無比懊惱道:

    “隻可惜咱們手中隻有一麵大盾,唉,我是真想持刀衝上去廝殺報答伯爺對我的大恩大德。”

    這段時間的相處,讓許安對燕人,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雖然這幾年,燕人南征北戰,近乎全勝,但燕人其實和晉人差不多,並非是什麽三頭六臂,他們也會偷懶,也會占便宜,甚至,郭東剛開始來時,還覺得這場伐楚的遠征,根本就沒什麽意義,無非就是皇帝陛下死了個兒子罷了。

    但相處久了,許安發現燕人骨子裏,其實是帶著一種驕傲的,這種驕傲在平日裏不顯,但往往會在真正遇到磨難時呈現出來。

    誠然,郭東在死了父親之後,將平野伯當作了自己的精神支柱。

    但怎麽呢,一個前幾個月還厭戰怯戰的大夥,在喪父之後呈現出的這種對複仇的渴望,也著實是讓人心驚。

    雖然人們常,殺父之仇不共戴,但那多數出現於戲文之中,正常情況下,普通人麵對這種局麵後的反應,往往是頹廢和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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