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凡一直睡到午後才得以蘇醒,

    推開門走出來的他,

    麵色發白,流著虛汗,腳步不穩,

    明明是一位新晉七品武夫,卻仿佛在一夜之間被掏空了身體。

    身後站著有些哀怨的四娘,因為這身體,不是她掏空的。

    一夜長夢,所消耗的精力,確實過於巨大,洗漱之後,隨便吃了點東西,鄭凡就躺在了靠椅上,開始曬太陽。

    睡又睡不著,累又實在是累得厲害,這種感覺,其實最為難受煎熬。

    平生第一次,鄭凡體驗到了當爹的艱辛。

    養娃不易,

    誰家的女婿誰趕緊提前拿去,可保你家宅平安。

    也就在鄭凡自己打盹兒假寐的時候,一個小娃娃靠了過來。

    狼崽子其實有名字,蠻族名字太拗口,所以被取名叫鄭蠻。

    來到這個世界,自然不可避免地被這個世界所影響,鎮北侯府下麵七個總兵都姓“李”,鄭凡這邊也一排排地排出了“鄭”姓。

    這其實是姓氏最初的用法,早於旗幟、疆域、民族的劃分,同一個姓那就是一家人自己人的概念。

    而鄭凡這邊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別的權臣野心家,在最開始時,還是戰戰兢兢謹小慎微甚至不敢高望之時,這邊兒,卻早早地做出了規劃。

    這種規劃,在此時看來沒什麽用,在未來,可能也沒什麽用,但很適合畫大餅,而且是有的放矢地大餅。

    比如這狼崽子,早早地就被瞎子說,他以後是要成為蠻族新大汗的人,他的部族,將取代蠻族王庭,奉魔王之命,鎮守荒漠!

    雖然知道這是吹皮糖,但狼崽子每每聽到這個“預言”,心裏還是開心得一比。

    “怎麽了?”鄭凡有氣無力地問道。

    “主上,我,我想從軍。”

    “從軍?”

    “是,主上!”

    “拿得動刀麽?”

    “可以!”

    “還是太小了。”

    要是再長個幾年,哪怕是當個娃娃兵,其實也是足夠了,但現在,狼崽子年紀還太小。

    鄭凡是念著舊情的,當初第一批的蠻族兵,如今已經不剩多少了,這個娃娃,其實就是那支刑徒部落的最後一個念想。

    “主上,我可以跟著三爺去練。”

    薛三個頭不高,本事卻很高,狼崽子想要去跟著薛三練習。

    鄭凡擺擺手,

    道:

    “不成。”

    “主上,我………”

    “三兒練的是刺客斥候,都是些要躲藏在陰影裏的角色,你以後是要當蠻族大汗的人,去三兒那裏練了,容易把你格局弄小了。”

    “主上,但是我,我想………”

    “學堂要開了,你去念書吧。”

    “我不想念書,念書沒用,燕人念書沒乾人念書厲害,但燕人卻能吊著我們蠻族打,也能吊著乾人打。”

    這是很現成的一個例子,乾人文教,當世第一,但百年來,一直是一個被人任意揉捏的軟柿子。

    六萬鎮北軍,直接可以打到人家都城下麵,雖說這裏頭有著靖南侯“虛晃一槍”的迷惑作用在,但再如何,乾人的底褲,還是被扯下來了。

    “野蠻,隻能橫行一時,文化,卻能延續一世,你有這個機會,就多讀讀書,燕人是沒乾人有文化,但燕人當初的百年世家門閥,又怎麽是真的沒文化?

    虛心點兒,多學著點兒,不要等年紀大了,才後悔當初沒有好好學習。”

    年少輕狂無知,等到人到中年,見識到社會的殘酷後,才後悔小時候沒好好讀書的人,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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