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出使,說白了,跟兩個幫派茬架沒什麽區別,不管怎麽樣,都不能輸了氣勢。

    尤其眼下燕軍還占據著大好局麵之際,自然可以怎麽狂怎麽來,你越橫人就越是忌憚你,最重要的還是這次出使,你要是弱了勢頭,宣揚出去,本來放在眼前大好的功績瞬間就變成了辱國的罪過。

    燕人太驕傲了,斷然不可能允許自家使節在外麵受氣卻暗自吞下美名其曰什麽顧全大局。

    不過,還是得掐這個這個度,狂過頭了可能就走不出這座城了,此中火候,還是在自己心間拿捏。

    鄭凡這種混不吝的架勢,確實是讓周圍的乾人有些不知所措,以往兩國使節往來其實也很頻繁,但不管如何,這般“頭鐵”似街頭潑皮比狠的使節,這還是頭一遭見。

    “燕狗!!!”

    那個年輕將領當真舉著刀要衝來,但還是被兩邊的人給阻攔下了。

    “別攔著我,別攔著我,我要砍了這燕狗的頭!”

    邵文傑此時不能再默不作聲下去了,否則這丟的就不是燕人的臉而是乾人的臉了,雖然他現在也說不來,被敵軍兵臨都城的乾國現在到底還剩下什麽臉。

    “祖將軍,陛下旨意召見燕國來使,還不退下!”

    祖將軍?

    鄭凡記得自己軍中還綁著一個祖東成,這邊又冒出來一個姓祖的,是一個祖家麽?

    這時,瞎子的聲音自鄭凡心中響起:

    “主上,不出意外的話,此人應該是東南祖家的人,祖家嫡長子祖東成在我們軍中被看押著,但祖竹明的二兒子則在很早時就被送入了上京擔任禁軍都尉,有點類似於質子的意思。

    眼下他這般激動,應該是認為自己的哥哥已經死於我軍手裏的緣故。”

    瞎子這些日子這般多的卷宗和那些乾國俘虜官員的聊天,自然沒有白費,跟個百科全書解讀一樣,省得鄭凡一進來就兩眼一抹黑。

    心裏有數後,

    鄭凡忙開口道:

    “這位,可是小祖將軍?”

    “燕狗!燕狗!”

    祖東令一邊掙紮著一邊繼續大罵。

    “小祖將軍,我想我們之間應該是有什麽誤會,我與令兄可是一見如故,早已結拜為異性兄弟,按道理,我也應該是你兄長才是。”

    祖東令聞言,愣住了,在場很多人都愣住了。

    邵文傑心中暗道一聲不好,忙道:

    “祖將軍,退下!”

    “我大哥還沒死?他還沒死?”祖東令有些激動地喊道。

    邵文傑大急,這些事,怎麽能是現在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問的?

    鄭凡點點頭,道:

    “令兄自然無恙,且我家侯爺也很賞識令兄的才學,這些日子,常與令兄交流練兵之法。

    我家侯爺還說了,祖家練兵之法,當世無雙,不愧東南柱國!”

    祖東令這會兒腦子再鈍也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

    鄭凡反正無所謂,不要錢的眼藥水一缸一缸地往外撒。

    “銀甲衛聽令,陛下有旨,領燕使覲見,凡敢阻攔者,殺無赦!”

    銀甲衛馬上拔出了佩刀,指向周圍。

    邵文傑長舒一口氣,眯了鄭凡一眼,心裏暗歎別看這個燕使一點都沒有使節的樣子,但幹起使節的活兒來卻意外地靈活。

    祖東令不敢再阻攔了,鄭凡坐上了馬車,銀甲衛開道,直接入宮。

    車內的窗簾掀開,居然還是木板,有點類似於後世沒有窗戶的快捷酒店,卻為了不讓你那般壓抑,故意給做個窗戶形式出來。

    估摸著,這是不想讓自己看見此時上京城內的真正情況。

    其實,這種遮掩,本就是一種欲蓋彌彰,要是上京城內眾誌成城軍民一心抵抗外辱,又怎麽會藏著掖著不讓你看?

    鄭凡身子往車廂後麵靠了靠,選了個更舒服一點的姿勢,問向一同坐在車內的瞎子,道:

    “如何?”

    瞎子北很平靜地道:“人心惶惶。”

    鄭凡點點頭,意料之中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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