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賈斯特斯他們兩人,顯然沒有理解。

    賈斯特斯反而是眼睛閃亮的看著灰教授——灰教授觀點的表層,對於少年人來、的確聽起來很“酷”。但他顯然沒有理解灰教授到底在暗示什麽。

    這是跨越了夢與現實的隔膜、跨越了數十年的時光,進行的跨界對話。

    “您的意見呢?”

    沉默一會後,安南開口問道。

    受限於“夢中人不能表現自己已發現這是噩夢”的製約,灰教授不能與安南直言。隻能用繞圈的“不人話”的方式,對安南傳遞模棱兩可的意誌。

    換言之,就是得靠安南自己來悟。

    ……上一個看穿自己是夢中人的,似乎就是如今的鏡中人。

    如此看來,灰教授與米開朗基羅似乎也不差太多……

    灰教授嘴角微微上揚。

    他灰色的瞳孔滿懷笑意,其中卻沒有映出絲毫的人影。

    他如此自顧自的頌念道:“讓我安然步入墳墓吧——你們隻需祈禱。

    “不幸之人必將獻身於不幸之爐。我的手必被灼燒,因而變得強力;我的足必被灼燒,因而變得矯健。我的瞳孔必被灼燒如琉璃,因而得以注視車。”

    “……這好像是凜冬的一首詩?”

    在沉默之中,英格麗德出聲猜測道。

    塞提微笑著看向她。

    “那麽後麵的呢?你記得嗎,英格麗德?”

    “——我注視太陽,謀求封於瞳中之光。”

    安南反而開口冷聲接道:“可我注視太陽之時,流下的卻隻有淚水……我心知己身隻是凡物。

    “在光界的熔爐中,我的身軀終被焚盡,牙齒腐爛,皮肉溶解——

    “我為此痛哭——我竟是凡物!”

    在“噩夢:狼吻”中,他聽過這首詩的片段。

    後來在紙姬的幫助下,他找到了這首長詩的全文。

    它所講的,是一位狂熱追求“車”的狂人,故意以凡世間的痛苦折磨自身,想要讓自身變得超凡脫俗,隨車升入光界的故事。

    這份知識具有重量。因此許多人認為,這是暗示那些沒有才能、卻追求成神之路的超凡者。

    ——因為升華儀式本身,通常便被比喻為“車”。神明飛升的過程,被比喻為“被車送入光界”。

    灰教授所念誦的,是詩開頭部分的內容。

    狂人與父母告別……信心滿滿準備踏上追尋痛苦的旅途。

    而安南所回應的,是接近三分之二位置的內容。講的是狂人經曆諸多磨難之後,發覺自己仍是一位無法乘上車的凡人,因此萬念俱灰。

    這通常被儀式師們認為,它所暗示的是,即使擁有強盛的欲望,但沒有踏入黃金階的話,依然無法飛升、反而會自我毀滅的勸誡。

    安南會記住這首詩的內容,是因為它的名字。

    這本書的名字叫做……

    ——《讚頌車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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