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在原有基礎上,進行了必要的增補與修訂,努力方向是爭取做到內容全麵,格調統一。應該說,作為傳記文學,“全麵”這個概念,隻能是相對的,很難設置一個定量的標準。張學良的絢麗多彩的百歲人生,可以濃塗重抹的未必止是二十個方麵,篇幅再增加一倍,也還是有話可說。看來,關鍵還在於是否抓住了本質、突出了要項,是否體現了基本要求。此其一。

    其二,這次重新編撰,對於全部書稿做了統一的梳理,力求體現整體性;新增五篇之外,又對原有篇章重新進行改寫,斟酌棄取,補苴罅漏,內容方麵做了很多調整。

    其三,依作者之本衷,“寫真”也者,重在一個“真”字。真,不在貌而在心。寫真也就是寫心,亦即著眼於展現傳主及有關人物的個性特征、內在質素、精神風貌。這也就決定了,寫法上不可能是須眉畢現,麵麵俱足,而應是努力追求清人張岱所說的“睛中一畫、頰上三毫”的傳神效果。如果叩問:本書何以區別於其他傳記?這可視為主要一點吧。當然,這是很難達致的一種文學境界,是一個高標準的願景。在作者來說,屬於一個懸鵠:“雖不能至,而心向往之”。

    在《人格圖譜》題記中,我曾經說過,盡量不與其他傳記、訪問記、回憶錄、口述曆史重複。此語,現在我還堅持,但須加以說明,因為重複與否,有個如何看待、怎麽認定的問題。喜慶筵席上有一道常見的必備菜—“四喜丸子”,相傳是由唐朝名相、著名詩人張九齡始創的。所用原料,當日張相爺的和我們今天的不會有本質不同;但是,由於烹飪技法、作料添加、火候掌握上存在著差異,味道肯定不一樣。與此類似,為同一個人立傳,敘述的史實、應用的素材互有雷同,是難免的;而視角、立論如何,史觀怎樣,作者是否有獨特發現,所謂“獨具隻眼”,則決定著傳記品位的高下。

    不過,有一點必須承認:正是有了這些傳記、訪問記、回憶錄、口述曆史,以及當代學人大量的論述、評介文章,宛如身後聳起一列高大的靠山,眼前攤開涵容萬匯的大海,給了我的《寫真集》創作以有力的支撐、直接的幫助,提供了巨大的便利。為此,我要在這裏恭恭敬敬地奉呈一句:“有勞諸位了,請接受我發自肺腑的誠摯謝意!”

    限於精力和水平,書中肯定會有許多紕漏與不當之處,切盼廣大讀者與方家不吝賜正。

    王充閭

    2013年10月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