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600個聚精會神的工友,他終於說出了第一句:“我母親生了我們4個。”頓了一下,他接著說:“父親什麽樣,我記不大清了,他經常喝得醉醺醺的,也不管我們。我母親給有錢人家當傭人,就為了幾個錢,天天起早貪黑,腰都累彎了。我還算好,上過兩個冬天的小學,學會了寫字。滿9歲那年,家裏實在揭不開鍋了,母親隻好打發我到一家小鐵工廠去當學徒。老板是個德國人,我給他幹了三年,他什麽手藝也沒教給我,盡支使我幹雜活,老板娘也把我當成小奴隸。廠裏管事的是老板的弟弟,這個畜生專愛拿我開心。有一回,他讓我去拿一個鐵圈,我不知道那是熱鐵,結果皮都燙掉了。我痛得大哭大叫,他卻在那兒哈哈大笑。我實在受不了這種折磨,就跑回母親那兒去了。過了一段時間,為了生存,我又得出來幹活,可是無論到哪裏,都是豬狗不如的日子!直到在這裏,我阿爾焦姆終於活得像個人了。”

    阿爾焦姆用帽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長舒一口氣,鎮定地繼續講下去:“很多人都問我,為什麽革命剛開始的時候我沒有積極入黨。這是我個人認識的問題,回頭來看,早在1918年,舉行反德大罷工的時候,我就應該走上這條路。可是直到1920年,我才拿起槍來戰鬥。後來,我成了家,有了孩子,就被養家糊口的事絆住了??可是,我們無產階級都在被壓迫著,光想著照顧自己的家庭,是不能徹底翻身的!現在,列寧同誌逝世了,黨向我們發出了號召,我看清楚了一生中缺少的是什麽。我們應該動員起來,沿著列寧的足跡,把蘇維埃政權建設成鐵打的江山。我們都應該成為布爾什維克 — 黨是我們無產階級的黨嘛!”

    樸實而又極其真誠的發言結束了,阿爾焦姆對自己能夠說出幾句不尋常的話而感到驚奇。同時,他又像從肩上卸下了重擔似的,挺直了身子等待大家提問題。

    “也許,有人想要問點什麽吧?”西羅堅科打破了沉默。

    會場裏的人晃動起來,忽然,一個聲音喊道:“還有什麽可問的?難道咱們還不了解他嗎?把黨證發給他吧!”

    矮壯的鍛工基利亞卡沙啞聲音著說:“這種人是不會有問題的,他會成為一個堅強的同誌。表決吧,西羅堅科!”

    一隻又一隻手舉了起來,阿爾焦姆的心哆嗦了一下。當聽到書記洪亮地宣布“一致通過!”阿爾焦姆的心才輕鬆下來。現在他也是一名光榮的共產黨員了!

    接著,勃魯紮克也上台發言了,討論接收新黨員的大會一直開到深夜。

    這是一個奇跡 — 列寧的逝世促使幾十萬工人加入了布爾什維克黨。領袖的去世沒有導致隊伍的渙散,就像一棵參天大樹,它巨大的根脈深深地紮在土壤裏,堅實而穩固,隻削去頂冠,它依然能夠生生不息地長出繁茂的枝丫與綠葉。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