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體決賽前,我實在憋不住向鍾導請纓,鍾導如此回應:“我知道,諶龍上場可以贏,你上場也不會輸,既然這樣,不如就多給年輕人一次機會吧。”鍾導的話讓我的心裏五味雜陳,又甜又澀。所以,整個廣州亞運會下來,我就一直坐在板凳上觀賽。唯一一次離開板凳,便是跟隊友一起上台領了冠軍的獎牌。那是我職業生涯中唯一一次一場未打卻還上台領獎的比賽。聽起來有點諷刺,又滿是辛酸。

    從廣州回來,我依舊拖著病腿投入新的訓練。那個時候讓我堅持下去的,就是參加倫敦奧運會的信念。我覺得,距離2012年時間還長,亞運會沒登場,正好是一個休養生息的機會。我從現在開始積蓄能量,等到了倫敦的賽場上,說不定還能像2009年一樣,煥發出燦爛的光彩來。

    作為精神上的寄托和支柱,奧運會充滿了迷人的吸引力,然而現實中的備戰奧運會卻隻有冷冰冰的殘酷。參加奧運會的名額,比之於其他大賽更為緊缺,競爭自然也更加激烈。根據世界羽聯的規則,奧運會參賽名額,首先是要以世界排名積分為基礎。這些積分,就是你參加各項大型比賽的成績。根據成績不同,拿到不同的分數。從理論上來說,參賽的次數越多,越有可能拿到更多的分數。所以基本上我所期望的休養生息、積蓄能量的計劃隻是一種奢望,它是與世界羽聯的選拔規則相衝突的。為了實現自己的奧運夢想,我必須要頻繁地參賽,爭取拿到足夠的積分。

    2011年年初,我參加了韓國和馬來西亞的比賽。賽前一星期,我的腳踝和腳趾再次受傷。當我勉強打完兩項比賽時,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作“力不從心”。最讓人糾結和痛苦的事莫過於明明知道球就在那裏,落點也能清晰地判斷出來,可是自己的雙腳卻像被粘牢在場地上一般無法挪動。

    兩次比賽無功而返,沒拿到多少積分。回到北京稍作治療,我便又匆匆踏上新的征程。由此,我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的怪圈:因為傷情狀態不穩定,勢必影響比賽成績,比賽成績不好,每一站賽事積分就拿得少,為了拿更多的積分,我就得參加更多的比賽。這樣一來,就影響到了我的休息,讓傷情更加惡化……有那麽一段時間,我感覺自己真的打不動了,身體和意誌都已經到了接近枯竭的邊緣,比賽不再是享受,而是變成一種機械化的重複。更痛苦的是,麵對比自己年輕,以前實力遠不如自己的對手,我卻因為傷病不得不屢屢敗下陣來,這對我的自尊和自信都是極其沉重的打擊。

    我的世界排名開始慢慢往下跌,最差時竟然跌出了前十。而按照世界羽聯的規則,某一個國家必須在奧運積分賽周期以內有三人進入世界排名前四,方能拿到滿額的三個參賽席位。換言之,我的形勢不容樂觀。6月的新加坡和印尼兩站公開賽期間,我的舊傷又被觸動。退役的想法,模模糊糊地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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