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手連續得到6分,完成了大逆轉。我像一條從水中被捕撈起來、幹涸得要死的魚,頹然地跪在賽場上,眼前一片漆黑。周圍嘈雜依舊,我聽不到教練和隊友在說什麽,隻能隱隱約約地看到網那端瘋狂的慶祝。我低著頭三下兩下地收拾好球包,隻想趕緊逃離那個體育館。但是沒有辦法,我想要退場,就必須走過球迷中間長長的過道。那一段並不太長的通道仿佛變得無比漫長。那一路,我似乎聽到了各種聲音,有寬慰,有鼓勵,還有謾罵。我也根本來不及分辨,隻是低著頭急匆匆往前走。

    有一張照片清晰地記錄下了最後一分落地時我的表情。那種神情裏流露的茫然和絕望,曾經讓很多人擔心這個十九歲的小夥子能否在這種重挫之下重新站起來。諷刺的是,我也似乎一下子成了悲情的化身,正像人們過去給予悲劇英雄格外的偏愛一樣,因為那場比賽和那張照片,很多人記住了我。

    迷迷糊糊走回了休息室,瞥見裏麵隻有兩名馬來西亞隊員,我下意識地轉身離開。漫無目的,行屍走肉一般,我差點一頭撞在新聞中心的玻璃窗上。就在這時,羅毅剛和夏煊澤忽然出現,一把將我拉回了休息室。坐在休息室裏,我沒有說話,隻是低頭看著雙腳,放任沒有擦幹的汗水猶如淚水般順著臉頰滴在地板上。

    不知何時,湯導走了進來。他沒有指責我,而是拍了拍我的肩膀,用他一如既往平和的語氣說道:“沒事,不怪你。這是鍛煉你承受力的時候,是你必須要經曆的。”湯導寵辱不驚的表情讓我的情緒平穩了不少。但是,輸球的責任無可推卸,畢竟這一分的關鍵性擺在那裏。當時中國隊的雙打實力比較弱,要想贏球就必須靠三個單打拿分,主場作戰,又衝進了半決賽,誰都想著抱一抱久別12年的湯姆斯杯。既然隊伍給了我這個機會,就是對我的信任,可最終的結果卻是這樣……我不敢再往下想。隨著馬來西亞隊贏下第四場雙打,比分定格在1比3。

    輸球的那天晚上,羅毅剛和張尉兩個老隊員拉我到他們的房間裏,陪我聊天。他們故意跟我聊一些好玩兒的事情,好讓我不去想輸球的事。那天晚上我把手機扔到了一邊,第二天開機,發現有近30條短信等待著,基本上都是安慰我的。雖然李導和其他教練對我沒有半句批評,但在我心裏認定了就是因為自己的失利才導致了整個團隊的失敗。我感覺好像虧欠了別人東西一樣,回到隊裏見到隊友都不怎麽說話,偷偷摸摸好比做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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