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們打招呼,我心裏卻怦怦直跳,臉也開始發燙,於是趕緊低下頭,快步走到最後一排,隨便找個位置坐下來。當時大氣都不敢喘,別說抬眼直視他們了。坐在位置上緊張兮兮了半天,我才發現飯都還沒打呢。對於性格靦腆的我來說,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餐廳最前麵打飯簡直如煉獄一般。我一邊哆哆嗦嗦地拿著勺子盛飯,一邊在心裏埋怨為什麽食堂非要設計成這樣!我把餐盤上擺得七零八落的飯菜端回座位時才算長舒一口氣。正在心裏罵自己怎麽這麽

    時,抬頭發現原來大家都是一個熊樣。其他小隊員也都不敢一人獨行,而是搶著三三兩兩結伴上前,用飛快的速度盛菜,那個專注和專心,可謂“眼不離菜”。當然,也會有不幸落單的,比如桑洋就成了我們的笑柄。他上去打了一輪下來才發現盤子裏幾乎沒有什麽菜,水也就倒了半杯,他又不好意思單獨再上去跑一趟,便隻好象征性地吃幾口,還假裝不餓。似乎剛開始的那段時間裏,我們好多人每頓飯都是吃個半飽,然後各自帶著複雜的心情回到宿舍休息。

    我們的宿舍緊挨在球館的旁邊,由以前的地下室改造而成。整個國家二隊都住在裏麵。北京的冬天寒冷而幹燥,所以室內暖氣總是開得很足,讓我這個在南方長大的孩子極不適應,總覺得渾身到處都是幹巴一片。不過也有好處,睡覺那是相當過癮。地下室的采光不好,一關燈,甭管白天黑夜,都是伸手不見五指,因此隻要一鑽進被窩,就想睡個天昏地暗,根本不願起來。外麵呼呼吹的北風,反倒起到了催眠的作用,讓我一下子就進入了夢鄉。

    當時我們四個人一個套間,我的室友是陳鬱、蔡贇、吳雲勇。他們都比我大一兩歲,我排老小。初來乍到,他們一個個還表現出對我這個小弟的照應:電視頻道讓我先選,水幫我打好等。但沒幾天,“特殊照顧期”結束,幾個人原形畢露,開始倚老賣老,對我不再客氣了。我又得把他們對我的“特殊照顧”統統還回去。慢慢地,大家以兄弟相稱,也就混熟了。

    我們所住的地下室的對麵,和球館相連的宿舍樓就是一隊住的地方,俗稱“小白樓”。地下室和小白樓的巧妙位置關係,意味著二隊的隊員每天從宿舍走到訓練館先要從地下走到地上,然後必須穿過小白樓。如果說虛無縹緲的夢想需要實實在在的東西來體現的話,小白樓就是我們這些年輕隊員的夢想:隻有證明自己,才有機會住進那裏;隻有住進小白樓,才是真正實力的象征。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的安排,總之這樣的路線時刻激勵著我們年輕一批隊員奮鬥的步伐。為了這地下室到小白樓一步之遙的距離,有的人需要走幾個月,有的人要走幾年,也有的人甚至永遠無法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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