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01

    疑似“多動症”的孩子

    長大後,我曾經一再追問我的父母,我出生那天有沒有什麽奇異的天象,諸如紅光滿屋、暴雨不止。但是很讓人失望,我的出生跟千萬個普通的嬰兒一樣稀鬆平常。

    1983年2月17日,在一個新年過後乍暖還寒的初春,我來到這個世界。重約八斤一兩,算是個大胖小子,遂了父母的心願。

    不像現在,爸媽會早在孩子出生前就想好名字候著,我的名字卻是父親在我出生兩個月後、臨上戶口前才從古詩詞中翻找出來的。情形雖不如前麵所寫的那樣傳奇,但我想過程大抵也差不多。然而,父親煞費苦心為我取了“鮑春來”這樣一個新穎別致的名字,但是在我來北京之前的記憶中它卻很少被用到。家中的長輩一直到今天都喊我“坨坨”,這是湖南話中對小孩子的習慣稱呼。現在考據起來,有點像北方人叫小孩子“狗蛋兒”“狗剩兒”一樣,給個低賤的名字好養活。再大一點,身邊同齡的朋友忽然開始叫我“鮑雷”。這個名字到底是怎麽來的,我至今也沒搞清楚。去問朋友,他們也是一團迷糊,簡直成了我的一個身世之謎。直到現在,我回到湖南老家見到那些兒時的玩伴,他們仍舊這樣喊我。

    “鮑雷,什麽時候回來的?”

    “鮑雷,我的孩子都打醬油了,你怎麽還沒找媳婦呢?”

    “鮑春來”這個原本屬於我的大名是我來到北京之後大家才開始叫開的。開始時我還不太適應,竟然花了一段時間才對這個名字產生了認同感。再後來,大家對我“小鮑”“春來”的親昵稱呼,也都是從這個大名演化而來的。

    聽父母和其他親戚說,我生下來就膚白肉嫩,惹人疼愛。小時候,幼兒園的老師給我剪過一個鍋蓋頭,好多人都以為我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媽媽帶我出門,經常會有人說:“哎喲,你家姑娘可真俊啊!幾歲了?”有一次坐火車,我在上下鋪之間爬來爬去,旁邊的一位旅客對媽媽說:“讓你們家姑娘小心點,這摔了可怎麽得了。”每每這個時候,母親都是哭笑不得。

    雖然長得像小女孩,但我的性格完全是純爺們兒的。聽我媽說,我從肚子裏鑽出來時就不老實,小手小腳不停地撲騰,一刻都不得消停。長大了一點,更是成天舞刀弄槍,和小夥伴玩各種追逐打仗的遊戲。我的童年正趕上中國城市建設大潮的開端,那時候,孩子們的遊戲相對匱乏,沒有電腦,也沒有網絡遊戲。所以那時候最常見到的畫麵就是成群結隊的孩子在大街小巷捉迷藏,彈玻璃球,用彈弓偷偷摸摸地打鳥,或者直接爬上十幾米高的樹掏鳥窩。院子裏、床鋪上,到處都是我們“年輕的戰場”。有時候一個不小心打碎了別人家的玻璃,一群人哄然而散,隻留下一個聞聲追出來的大爺或者阿姨對著空空的街道叫罵。

    在那些“流竄作案”的孩子中間,我就是那最不安分的一個,也就是鄰裏街坊間的“孩子王”。每次家裏來人看到我總是不敢靠得太近,否則一不小心就會成為那個被傷及的無辜。每次在路上看見了小石子或者瓶蓋兒,我肯定要踢一路,總之一刻不得閑。不是今天把膝蓋摔破了,就是明天把胳膊擦傷了,每天都要把自己搞得傷痕累累才肯回家。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