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雲低壓,似乎把空氣都壓縮得無法喘息,隆隆作響的雷聲,預示著一場風暴的來臨。幽深的走廊,窗外突如其來的閃電把一切照得猶如白晝,也照亮了站在門口的這個男孩痛苦的神色。

張流緊緊咬著下唇,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滑落,雙眼卻一刻也不放鬆的緊盯著虛掩的門後。精致的雕花門開了不大的一條縫隙,裏麵有暖黃色的光芒投射進來,就像溫暖的家一般。

溫暖的家,曾經的——溫暖的家。

門開的角度那麽好,張流恰好能夠看見裏麵說話的那個男人的臉。他柔軟黑發有稍微的彎曲,搭攏在額前,卻無法遮蓋那雙眼眸的動人光芒。長長的睫毛幾乎要掩飾去那眼底的深邃,在暖黃色的燈光下,他的瞳仁黑得泛著暖暖的顏色,和他眼底的寒冰天差地別!

裏麵好像還有一個女人,因為角度問題他看不見,但是他知道那是誰。是啊,除了她還能是誰。

”你究竟把張流當什麽?“裏麵有人問道。

這個問題簡直是問道了張流的心坎上,心一緊,卻沒辦法出聲。雙眼緊緊盯著裏麵的男人,但是結果呢,他眼睜睜看著他形狀姣好的唇一張一合,吐露這這個世界上最無情最不屑的話語。

“不過是因為想找一個心甘情願的保姆罷了,那麽低賤下三濫的人也配指望我動真心?”

這是世界上最無情最絕情的話了,往日種種歡樂的畫麵在這一瞬成了最刺眼的毒藥!

他怎麽能這樣,怎麽能這樣!

原來,我——隻是一個保姆,一個下三濫的保姆?

虛掩的門被砰的關上了,裏麵那張令人癡迷的臉被這門關在了一片溫暖裏。他因震驚而瞪大的雙眼,在一瞬間充斥的所有的絕望,毒被這扇門給隔絕。隻有他在黑暗裏,從此天涯兩隔。

緊攥著的拳頭驀然鬆開了,張流望著眼前緊閉的房門一陣苦笑,已經沒有再聽下去了必要了。他的話已經給了所有的答案,是啊,我隻是一個下三濫的保姆罷了,怎麽能指望他動真心呢。

雙手失力的下垂著,在這微冷的空氣中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傷心,瑟瑟發抖著。明明沒有淋雨啊,怎麽就那麽的冰冷。少年抬眼看著窗外的閃電,黯然一笑。

這個身形單薄的少年,臉上才殘餘著淚痕,稍顯青澀的臉上此刻隻剩下一片絕望。幽深的走廊又是一片空蕩,誰都沒有看到,有個少年,在這裏留下了他的一顆真心。

一顆永遠沒有回應的真心。

散了吧,算了吧。

易戈,對不起,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