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很是安靜。

    四喜公公先前還想著要不要傳膳,後來打門縫裏偷眼一瞧,慌得趕忙轉身背對著,就當什麽也沒看著。

    若換做往常,就算段白月隻是稍微靠得近一些,隻怕也會挨個巴掌,這回卻是例外。即便環住自己身體的雙臂越收越緊,甚至連骨骼都有要被揉碎的錯覺,楚淵卻還是站著一動不動,任由他埋首在自己頸側。

    許久之後,段白月才微微鬆開手,卻也沒有說話。

    楚淵低聲問:“你要走了嗎?”

    段白月搖頭:“我不走。”

    楚淵抬頭看他。

    “方才想了一些事情。”段白月用拇指蹭過他的臉頰,“都過去了。”

    “若是想走,那便走吧。”楚淵掙開他,語氣很淡,“我不攔你。”

    “四喜說你晚上還沒用膳。”段白月握住他的手,“這宮裏頭悶,我帶你出去吃好不好?”

    楚淵道:“過陣子高麗王還要來。”

    “高麗王比西南王重要?”段白月想逗他笑。

    楚淵錯開彼此視線,轉身回了內殿。

    段白月靠在牆上,覺得有些頭痛。

    坦白講,他也未曾想清楚自己究竟要什麽。在小巷裏一直待到天黑,腦海中師父的話少說也重複了上百回,心裏越來越亂,卻也越來越想見他。如有可能,他倒寧願一直在暗中保護,如同當初的奪嫡之戰,再後來的西南平亂那般,助他掃清所有障礙。若論回報,頂多一個笑容一個眼神,便當真已是足夠。

    隻是卻沒想過,若用情至深的人不止自己一個,那又要如何。

    段白月打開門,讓四喜傳了晚膳進來,而後便跟去內殿。

    楚淵正站在窗邊,看著院中那一樹梅花。

    段白月從身後抱住他:“還在生氣?”

    楚淵沒說話。

    “若當真生氣,打我便是,再不濟打入冷宮也成。”段白月在他耳邊道,“就別欺負那棵樹了,十歲那年照料了許久,半夜都會起來看,生怕活不成。”

    楚淵依舊看著遠處,眼神漠然。

    段白月歎氣,隻好道:“我……下午的時候,師父說了八荒陣與天辰砂之事。”

    楚淵眼底總算劃過一絲異樣。

    “小傻子,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任何事。”段白月將他抱得更緊。

    楚淵搖頭:“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聽不懂便當我在胡言亂語。”段白月笑笑,“你信不信,若真有那一日,我倒寧可自絕於世。”

    楚淵眉頭猛然一皺。

    “所以,好好當你的皇帝。”段白月道,“做個千古名君,才不辜負這江山社稷。”陶仁德日日掛在嘴邊的話,偶爾拿來用一用也無妨。

    楚淵心底有些恍惚,不負江山不負社稷,那他呢,那自己呢。

    “好了,別想了。”段白月將他的身子轉過來,低頭在額頭印上一個淺吻,“說點高興的。”

    “比如?”楚淵看著他。

    “比如今日我在街上逛,雖然易了容,但還是好死不活被那高麗公主攔住。”段白月道。

    楚淵果然不悅:“為何?”

    “誰知道。”段白月拉著他出了內殿,就見桌上已經擺好晚膳,於是將人按到椅子上坐好,“或許是著實看我太順眼。”

    楚淵“啪”放下筷子。

    “好好好,不說她。”段白月很識趣。

    “皇上。”四喜公公在外頭道,“高麗王求見。”

    “候著!”楚淵氣衝衝道。

    段白月忍笑。

    四喜公公被驚了一下,皇上這是又被西南王欺負了還是怎的,這麽大火氣。

    飯菜一半清淡一半重油,顯然是為了照顧兩人的口味。

    段白月夾給他一塊紅燒肉:“就一個。”

    楚淵猶豫了一下,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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