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左右俱黑,唯獨師尊從前住的那個屋子,正幽幽透著微光。

    燭火搖曳,仿佛裏麵有人在。

    沈嶠的心一時激動起來,他上了樓,一步步朝那個亮著燭光的屋子走去。

    既覺得像在做夢,又怕在夢裏失望。

    他並沒有刻意掩藏自己的腳步聲,屋裏之人自然很快發現他的存在。

    “外麵是誰?”對方沒有起身開門,語氣隨意溫和,似乎坐在燭下翻書,一如沈嶠無數次聽見的熟悉。

    他無法控製自己加速的心跳,眼睛跟著一酸,視線迅速模糊起來。

    “是誰?”沒有聽見沈嶠的回應,對方有些奇怪,終於起身過來開門。

    門一打開,兩人麵麵相對,多少次回憶起來的麵容就出現在自己眼前,沈嶠的身形仿佛被定住,連半步也邁不開,他定定看著對方,眼睛都不舍得眨。

    “你是……”祁鳳閣頓了頓,“閣下何人,不知來玄都山有何貴幹?”

    此時的祁鳳閣,正當盛年,鬢發烏黑,想是剛沐浴好,頭發束起,猶帶濕氣,他的容貌並不十分俊美,充其量隻能說俊朗,但歲月的洗練,閱曆的豐富,涵養學識的寬廣淵博,卻為他增添了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魅力,若說這世上有一種人,會令人見之而不由自主去信服,那無疑指的就是祁鳳閣了。

    沈嶠記得很清楚,在師尊衝關失敗即將坐地仙逝之時,沈嶠曾奉命進去見了他最後一麵,那時候的祁鳳閣已經完全沒了平日保持了數十年不變的容貌,臉色變得衰敗,鬢發也都生出絲絲霜白,連眼神都黯淡無光,所以當他再一次看見舊日模樣的師尊時,懷念悲傷一下子紛湧心頭,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奪眶而出,直接流了下來。

    “師尊……”沈嶠哽咽一聲,發現自己的失態,忙低下頭,匆匆將眼淚拭去,再抬首:“師尊,弟子是沈嶠,是、是二十幾年後的沈嶠,弟子也不知怎麽回事,一覺醒來就回到從前了,也許這麽說您會感覺意外,但弟子並非心懷叵測之徒……”

    祁鳳閣:“我信。”

    沈嶠的話生生中斷,他有點吃驚地看著對方。

    祁鳳閣笑道:“我信,你雖然變……長大了,可輪廓還是那個輪廓,話語步法乃至其它種種都能看得出昔日模樣,怎麽會認不出來?”

    說罷,他伸出手,輕輕摸了一下沈嶠的頭頂:“原來阿嶠長大之後是這個樣子的。”

    沈嶠隻覺頭頂一時溫暖,忍不住又有鼻酸的衝動。

    祁鳳閣:“不過這是什麽神通,你說你是二十幾年後的沈嶠,那六歲的阿嶠呢?”

    不愧是祁鳳閣,一下子發現關鍵。

    沈嶠皺眉:“弟子也不知曉,我原先在打坐,不知怎的就昏睡過去了,再醒來便發現自己回到二十幾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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