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沈嶠的漫天劍光,桑景行自然沒有選擇坐以待斃,但在旁觀者看來堅不可摧的劍幕,於桑景行而言其實也並沒有那麽恐怖。

    沈嶠的對手,畢竟是一位宗師級高手。

    但見桑景行腳下快若流星,袍袖高高鼓起,整個人如禦風而行,白日飛升,陡然到了半空,而後朝重重劍幕之後的沈嶠拍出一掌。

    劍光受到掌風衝擊,霎時如同星光在湖泊中被打碎了一般,片刻凝滯之後又搖晃揉碎開來,竟是生生被桑景行的掌風撕開一個缺口!

    桑景行人至半空,腳下本無憑借,然而在旁觀者眼裏,他腳下卻像有一塊塊無形的石頭,讓他可以踩著一步步往上躍起。

    他本是身材高大之人,如今迎風淩空,衣袍獵獵作響,雕龍掌已臻化境,仿若飛龍在天,咆哮著令萬物臣服,氣勢之驚人,直欲衝入九霄。

    場上雖然戰成一團,但還有些武功平平,插不進手的玄都山弟子,隻能提著劍在一旁觀戰助威,眼見桑景行這般厲害,一顆心當即都提到了喉嚨口,眼睜睜看著真力凝聚而成的“巨龍”,在桑景行的操縱下,呼嘯著朝下俯衝,撲向沈嶠。

    兩相對比,沈嶠就顯得有些渺小孱弱了。

    “桑景行使的是什麽妖功,為何竟能在半空步步向上!”一名弟子禁不住失聲道。

    婁量仰頭看著,合不攏嘴的同時,心頭竟有種因為差距太大而油然產生的自卑羞愧。

    自己要何年何月才能練成桑景行那樣的武功?其實不需要像他那樣,但凡隻有他十之一二,自己也心滿意足了!

    可對方既然如此厲害,沈師叔他……到底能不能應付?

    此時邊沿梅與蕭瑟二人好戰正酣,樂安則與白茸交上手,雲暢武功略遜一籌,插不進手又不想給師兄添亂,隻得在一旁看著,以便隨時增援——實際上白茸的武功比起樂安好了不止一點半點,連樂安都看出來了,自己對麵這妖女根本不肯出全力,在他的劍風縱橫之間猶遊刃有餘,倒像是在戲弄他一半,樂安心裏有氣,卻又無可奈何,隻得憋著一股氣繼續與對方纏鬥。

    卻說雲暢聽見有人這般疑問,就為他們解惑:“除非是神仙,否則哪能憑空飛行呢?你們仔細瞧瞧,他其實是在借力使力,那一步步,其實都踩在自己腳麵上,然後再借由這點力道提氣向上,隻因桑景行的動作太快,所以看上去就像踏雲飛升似的!我師父說過,合歡宗內有一門步法,叫‘天淵十六步’,便可做到這一點,不過必然需要深厚內力配合。”

    眾人定睛端詳,發現果真如此,可就算發現了其中奧妙,這樣的輕功也非一朝一夕能夠練成,以他們的資質,更不知窮畢生精力,能不能達到這一點,光是這樣看著,就已令人心生絕望。

    話又說話來,桑景行這樣厲害,沈師叔真的能夠抵擋得住嗎?

    一瞬間,他們腦中已經轉過好幾個念頭,但對於交手的雙方而言,不過是眨眼工夫,“巨龍”無聲咆哮,挾著獵獵風吼,已經掠至沈嶠麵前,近在咫尺,連他的袍袖亦被狂風卷起,仿佛要將整個人吹跑。

    桑景行的攻勢鋪天蓋地而至!

    原本燦爛奪目的劍光,在雕龍掌的真力籠罩下黯然失色,甚至慢慢地,一點點地消失,就像最終被強力壓迫,吞噬殆盡,所有劍光歸於泯滅。

    這是……輸了?

    所有正在觀戰的人,都不約而同產生這個疑問。

    雲暢婁量等玄都山弟子見狀,心裏空落落的,更生出一種“今日玄都山也許要大勢已去”的感覺,可除此之外,他們又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畢竟桑景行的武功是這樣厲害,在場之中,恐怕無人能與他匹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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