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其實沈嶠先前早已知道,此時再聽,仍禁不住有種歎息感:“人生在世上,誰不願肆意妄為,不過都是有種種不得已罷了。再凶狠的人,隻要有一點善,我也不想因其惡否其善。”

    他始終記得自己絕境之處,白茸的種種留情提點,雖說對方沒有雪中送炭,可在能夠落井下石,甚至為門派立功的時候,她也並未窮追猛打,單就這一點,沈嶠覺得自己就應該記住這份人情。

    邊沿梅早知沈嶠為人厚道,卻沒想到他對白茸也有與眾不同的看法,心下暗道:你這樣心軟,難怪被師尊吃得死死。

    他們低聲交談了幾句,那頭玄都山眾人與合歡宗已到了一言不合,劍拔弩張的地步,隻因與合歡宗一道上山來的人,還有段文鴦和另外幾個麵生的突厥人,玄都山這邊又少了個主事者,一時間顯得人心零散,大家有所顧忌,覺得己方勝算不大,是以沒有先動手。

    對方顯然也發現了這種情況,段文鴦似笑非笑:“聽說今日貴派要選掌教,我們上來看個熱鬧,然而貴派人心不齊,恐怕很難定出個結果啊,不如讓我們來幫忙裁決一番如何?”

    譚元春斷然回絕:“玄都山內事,不勞外人作主!還請諸位速速離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這話一出口便遭到劉閱的斥責:“他們一路上來,不知傷了我們多少弟子,豈可這樣輕易放過!”

    段文鴦哈哈一笑:“不肯輕易放過,你待怎樣?”

    “自然是留下性命再走!”這句話卻不是在場任何一個人說出來的,聲音黯啞,雖然用盡力氣,音量也並不大,若非在場之人俱是身懷武功,隻怕還聽不見。

    眾人循聲望去,不由大吃一驚。

    卻見一人自三清殿後蹣跚走來,步履沉重,似乎身有內傷,腿也受了傷,走起路來一拐一拐,衣裳上斑斑血痕,臉上也多有傷痕,看著狼狽不堪。

    但玄都山眾人,沒有一個會認不出他。

    “鬱藹?!”

    來者正是鬱藹。

    他手中抓著一根竹杖作拐,一步步朝眾人走過來。

    段文鴦也麵露訝異:“聽說鬱掌教前些日子神秘失蹤,看來傳言並不屬實啊!”

    鬱藹冷冷看他:“我沒有死,想必你們很是失望罷?”

    段文鴦失笑:“這與我何幹?聽說你一死,你們玄都山就為了一個掌教之位爭來爭去,鬱掌教應該懷疑你的師兄弟才是!”

    譚元春關切道:“鬱師弟,你身上還有傷,趕緊先去包紮歇息一下罷!”

    鬱藹看了他一眼:“是我錯了。”

    眾人都被他這沒頭沒腦的話弄得一愣。

    譚元春:“什麽你錯了?”

    鬱藹淡淡道:“我一心想為玄都山謀千秋萬世基業,覺得前幾代祖師過於固步自封,不肯睜開眼睛瞧一瞧外頭的世界,所以費盡心思算計沈師兄,與突厥合作,滿以為在我的帶領下,玄都山將能重新奠定天下第一道門的地位,沒想到我從一開始就錯了,與突厥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我不肯當他們的傀儡,將玄都山拱手讓出,他們便要對我下毒手,將我趕下掌教之位,另扶持一人當他們的傀儡掌教,借此謀奪玄都山數百年的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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