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沿梅:“其實不止於此,師尊之所以留著雪庭的性命,乃是想將對方帶去天台宗,換取最後一冊《朱陽策》。”

    沈嶠又是微微一怔。

    《朱陽策》共五卷,隻有一卷與魔門武功相關,那一卷晏無師已經看過,他如今的魔心破綻也已彌補完好,剩下的那一卷對他來說用處並不大,甚至幾乎沒有用處,那麽他想得到天台宗保存的那一卷《朱陽策》目的何在,就不難猜出來了。

    以沈嶠的聰明,自然也想到了答案。

    沈嶠:“聽說雪庭早年與天台宗師門宗旨相悖,故而在其師坐化之後,便離開師門,自立門戶,天台宗如何肯為雪庭交換《朱陽策》殘卷?”

    邊沿梅:“天台宗視雪庭為叛徒,師尊留其性命,令天台宗自行處置,對方必要領師尊的情麵,殘卷正本自然拿不到,謄抄副本應該還是可以的。”

    沈嶠歎道:“晏宗主用心良苦。”

    若說他內心一點震動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邊沿梅也明白,對方即便心中再震撼,也沒有必要對自己來表達,所以他並未刻意停頓太久,很快接下去道:“沈道長不必擔心,師尊的傷勢並不嚴重,與狐鹿估一戰約定在半個月之後,這段時間足夠讓師尊養傷了。”

    一個能夠在塞外閉關二十年不問世事的人,注定不會對世俗有過多的野心,狐鹿估也是如此,雖然他的身份和地位決定他不可能與突厥的動向完全割裂開來,但他首先還是一個武人,所以在他看來,晏無師的戰書肯定比玄都山一行吸引力更大,半個月不長不短,他選擇了赴約,就不會再分心管玄都山的事情。

    這些前因後果,沈嶠隻要稍稍一想,就能明白。

    若晏無師當著他的麵一一點明,他也許會感動,也許會婉拒,但受到的震撼絕對不會像現在這麽大。

    盡管就算沒有沈嶠,晏無師以後也會難以避免與狐鹿估交上手,但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他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下戰書,毫無疑問大半原因出自沈嶠這裏。

    一個原本薄情自私的人,卻做了世間多情人也未必能做到的事情,如何能不令人動容?

    邊沿梅不著痕跡觀察沈嶠的反應,發現對方完全沉默下來,心說不會是感動傻了罷:“沈道長?”

    沈嶠卻沒有他想象中那種感動得涕淚橫流的反應,先前一開始的沉默之後,倒是顯得很冷靜:“不管如何,我們已經身在這裏了,你師尊如此鼎力相助,我若不先將這裏的事情解決,又怎好意思去見他?”

    邊沿梅點點頭:“回頭先找個人問問山上的情況,明日再上山罷。”

    沈嶠:“也好。”

    他們風采不俗,尤其沈嶠還身背長劍,穿著道服,很快引來旁邊年輕人的注意,方才大聲議論的那幾個人,其中一個便大著膽子前來搭訕:“敢問這位道長可是出自玄都紫府門下?”

    沈嶠本想尋機找個從山上下來的弟子問個明白,此時看見他們,反是生出一個主意:“不是,貧道山喬子,此行上山訪友,幾位小友呢?”

    聽他說不是,那人有些失望,不過自己主動上前問詢,也不好就此撂開:“我等是前來拜師的,在下段纓,這兩位是我的朋友,章潮和鍾伯敬。”

    三人向沈嶠與邊沿梅見禮,沈嶠頷首致意,略略抬手還了一禮。

    段纓倒也罷了,另外兩人見這道人僅是點頭抬手敷衍,連起身也無,心中便有不悅。

    其實以沈嶠的身份,別說抬手還禮,就是一動不動,都沒人能說什麽。

    段纓問:“山喬子道長既然是上山訪友,想必與玄都山諸位真人是認識的罷?我們久慕玄都紫府風采,想拜入玄都門下,聽說玄都山每年隻春分秋分兩次收徒,我們這回來得卻不湊巧,不知能否請山喬子道長代為引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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