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嶠奇道:“我看趙宗主不像如此糊塗的人,晏宗主好似對她成見很大,難道她先前得罪過你嗎?”

    晏無師不接這句話,話鋒一轉:“宇文贇重用雪庭老禿驢,又起用與之毫不相幹的合歡宗,無非是平衡左右勢力的帝王之術在作祟,他覺得這樣才能更便於自己掌控,但誰也不是傻子,別人又豈會看不出他的用心,雪庭也好,合歡宗也罷,他們都會借此機會大肆收攏勢力。”

    沈嶠若有所思:“這便是你方才說江湖格局會發生變化的原因罷?浣月宗由明轉暗,韜光養晦固然是好事,但合歡宗如果急劇擴張勢力,必然也會與你們產生衝突罷,你就不怕浣月宗因此遭受損失嗎?”

    晏無師毫不在意地笑了:“傻阿嶠,現在有宇文贇的支持,他們正是如日中天之際,由得他們彼此互相撕咬不好麽,我何必跳出來平白讓他們有聯合起來的借口?他們勢力擴展之下,定然不會放過玄都山這塊肥肉,但你那位鬱師弟心高氣傲,肯定咽不下這口氣,到時候非起衝突不可,所以我才說,你現在不必急著回玄都山。”

    他頓了一頓:“段文鴦聯合各方勢力來殺我,又裏應外合,令得父子相殘,你知道這其中的原因是什麽罷?”

    沈嶠點點頭:“突厥人不樂意看見一個統一的強大的北方,所以宇文邕非死不可,而支持宇文邕的你,自然也非死不可。”

    晏無師笑道:“你這段時間入世,果然沒有白混,不過你還是剛醒過來什麽都不記得的時候可愛些,剔透如琉璃冰雪,旁人說什麽就信什麽。”

    沈嶠黑線:“那是因為比較好騙,所以晏宗主才喜歡的罷?”

    晏無師滿意道:“阿嶠果然深懂我心!”

    這人委實太不要臉了,沈嶠很想轉身就走,但還是沒舍得,方才晏無師說了不少,其實很多事情他也能看得明白,但經由對方一說,便如散落各地的棋子都連接起來,撥雲見月,水落石出。

    “你的意思是,最為可慮的敵人,並不是雪庭或合歡宗,而是突厥人?”

    晏無師:“段文鴦這一手,從他進京覲見皇後阿史那氏的時候就已經布下了,或許更早,而他去蘇家向蘇威之母索要的那枚金蓮花戒指,也並不是一枚簡單的戒指。”

    沈嶠:“不錯,當時秦老夫人和段文鴦都曾說過,那是一枚信物。”

    晏無師:“我一直派人在查,但直到前些日子方才得到答案,那枚戒指的確是信物,卻不是普通的信物,而是當年狐鹿估打敗突厥所有高手的見證,也是他地位的象征,可以調集東西突厥二十餘部落的高手,突厥占地廣袤,這些人平日分散東西突厥各部,連佗缽可汗也未必叫得動,但有了這枚信物,卻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沈嶠:“據我所知,段文鴦固然武功一流,但聽說他有胡漢混血,所以在突厥的地位並不高,單憑那一枚信物,隻怕不足以令突厥人信服……”

    說至此,他微微一震:“莫非,狐鹿估還活著?”

    若他還活著,也隻有他能夠名正言順用這枚信物召集到突厥二十餘部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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