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誦果然來了興趣:“是五嶽之首的泰山?”

    沈嶠笑道:“正是,泰山勢加群山,氣冠天下,雲霞日出更是一絕,你若親眼見了,定不後悔。”

    宇文誦畢竟年紀小,注意力容易被轉移,縱然傷心欲絕,此時聽見沈嶠的形容,不免也帶上幾分向往之色。

    先前宇文贇忌憚宇文憲的威望,唯恐夜長夢多,隻先讓人圍了齊王府,逼得宇文憲倉皇躲藏,旁人隻當宇文贇還不想殺人,就放鬆了警惕,誰也沒想到宇文贇會驟然發難,直接讓慕容沁下手殺了自己的叔叔,齊王府上下不堪受辱,直接在天使麵前自盡,消息一經傳出,舉城皆驚,眾人為宇文憲悲痛之餘,又紛紛上疏彈劾皇帝底下的爪牙陳恭等人,弦外之音直指皇帝,又有人暗中幫忙使力,讓皇帝沒空派人出城追捕沈嶠和宇文誦。

    如此一來,沈嶠帶著宇文誦一路出了長安數日,也沒有出現追兵的影子。

    至於合歡宗眾人,沈嶠一連殺了對方門中兩個長老,與合歡宗儼然血海深仇,但就算沒有這茬,桑景行當□□得沈嶠武功盡廢,又反噬己身以致重傷,這份梁子也早已結下,眼下暫時安全,不等於永遠都安全。

    沈嶠如今雖有傷在身,但他早已今非昔比,若來的不是桑景行和元秀秀,其他人他尚且能夠應付,也足以保護宇文誦,所以行至和州,便放慢了步伐,沒有循著去碧霞宗最近的路途,而是往南一路走,既是養傷,也是帶著宇文誦散心。

    如此在路上行了三個月有餘,二人走走停停,入了城就去尋道觀歇腳,沈嶠則會帶著宇文誦登高望遠,飽覽當地秀色,又或走遍大街小巷,觀閱市井世情。

    正所謂人生百態自有真義,世情之中也蘊含許多道理,大道三千,萬變不離其宗,沈嶠看得越多,心中越通透,對劍道武道亦有助益。

    此時的他早非當日在玄都山上遭人背叛的落魄掌教,然而在紅塵之中打滾一回,他身上非但未見市儈之氣,反而越見出塵,烏發青衣,身負長劍,麵色瑩潤,皎若明月,望之如神仙中人,無形之中便令人心生不敢褻瀆的高潔禁欲之感。

    宇文誦則通過這些見聞,很大程度上紓解了鬱悶愁苦的心情,他小小年紀,若長年累月煩悶於心,隻會短命早夭,沈嶠用心良苦,道理說得很少,隻帶他四處遊走,便是想讓他多看一些,多想一些,從而放開襟懷,開闊眼界。

    “好教這位道長知曉,你們來得正巧,今日正是黃公六十大壽,舉城鄉紳名宿前往祝壽,您二位若想去登山遊玩,還不如等到明日再晚,錯過了壽宴卻有些可惜!”

    他們來到汝南地界,沈嶠帶著宇文誦入住客棧,夥計見兩人是外鄉人,便如是介紹道。

    “黃公?”沈嶠自然沒法從這兩個字上判斷對方的身份。

    “是是,黃公名諱希道,正是本城名士,據說不管在士林還是在江湖上,都頗有名聲,小子也說不出那麽多的道道,不過黃公在本城的名聲的確如雷貫耳,他老人家極為好客,便是沒有受邀也能進去喝一杯水酒,聽說今日還會有月琴名家杜公獻曲祝壽,許多人都聞訊前往呢,就算進不去,在外頭聽聽也能洗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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