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阿劍在婼羌地底的時候就被陳恭用紅玉髓破開劍柄,從裏麵取出《朱陽策》殘卷,沒想到後來他又將劍帶了回去,重新打製,此劍本是戰國名劍,又因秦始皇的緣故,令太阿劍名聲大漲,仿佛在誰手裏,誰就是天下共主,這把劍對陳恭而言已無用處,但用來獻給宇文贇,明顯是投其所好,送對人了。

    陳恭既然能在高緯那等人手下如魚得水,碰上一個跟高緯差不多的宇文贇,當然也不在話下。

    眼見大批人馬從外頭湧進來,將蘇府圍得水泄不通,在場眾人神色各異。

    惶恐有之,憤怒有之,淡定亦有之。

    蘇威的母親秦老夫人也被驚動了,在次子蘇樵的陪同下走出來,蘇樵久在江湖闖蕩,沒有官場上那麽多束縛,見狀就冷下聲調:“宇文慶,你這是何意?我蘇家好端端招誰惹誰了,你怎麽將阿貓阿狗都往這裏帶?”

    被暗指“阿貓阿狗”的慕容沁麵上怒色一閃而逝,旋即強壓下來。

    宇文慶卻更像是臨時被抓來當差的,極不想與蘇家起衝突,聞言便笑道:“蘇二郎,好久不見,前些日子聽說你去青城山了,沒想到這麽快便回來。”

    他又向宇文憲、蘇威和秦老夫人一一問好,與沈嶠說話的語氣也頗為熟稔:“沈道長,上回一別,慶甚為思念,想來您如今身體也大好了罷?”

    沈嶠頷首:“托福,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被宇文慶一插科打諢,原本緊繃的氛圍頓時鬆快了許多。

    宇文慶這才朝宇文憲拱了拱手,說起正事:“齊王,現在有人告發,說先帝暴病駕崩,其中與齊王有所關聯,陛下震怒,命我帶你入宮說明詳情,若是冤枉的,自會還你一個公道。”

    “胡說八道!”顏英當先怒斥,“齊王殿下忠心耿耿,怎會謀害先帝,這完全是血口噴人!”

    沈嶠忍不住側首看了一眼,躲在宇文憲身後的竇言果然一臉驚恐和意外。

    他對陰謀詭計素來不敏感,也總願意以最大的善意去揣度人心,但經曆過這麽多事情之後,沈嶠也開始學習晏無師那樣去看待問題。

    宇文贇知道竇言已經看見自己弑父的一幕,又不放心叔父久掌兵權,戰功赫赫,生怕對自己造成威脅,索性先下手為強,將罪名栽在宇文憲頭上,甭管別人信不信,這樣一來,竇言不過是個小女孩,她就算說了真相,也隻能成為眾多謠言中的一種。

    畢竟是宇文邕的兒子,不管昏聵與否,帝王手段半點也不缺,相比之下,宇文憲就太被動了。

    今日之事,恐怕難以善了了。

    沈嶠能想到的事情,宇文憲自然也能想到。

    一瞬間,他腦海裏已經轉過許多念頭。

    事實上,早在宇文邕在位期間,晏無師就找過他,明確告訴他,願意以浣月宗之勢傾力襄助他成就大業,取代太子宇文贇,但當時宇文憲並未答應,後來宇文邕忽然重病不起,邊沿梅也曾暗示過他,讓他早作準備,但那時候宇文憲仍舊沒有下定決心,終究不肯行逆天之事。

    邊沿梅沒有再勸,結果宇文邕駕崩之後,邊府上下一夜之間消失無蹤,令人無從找起,而他則因為一念之差,落入先前晏無師所預言的境地。

    晏無師曾經對他說過:一旦宇文邕駕崩,宇文贇不出一月,必然會對他這位叔父下手。

    如今看來,竟一一應驗。

    宇文憲歎了口氣,心中不知是什麽滋味,他對宇文慶道:“我一心忠君,日月可鑒,先帝是知道的,陛下也是知道的,滿朝文武也都知道。陛下駕崩當日,我的確入宮探望過,但當時陛下昏昏欲睡,我逗留不過一刻鍾就離開了,陛下駕崩之事,我也是後來才得知,又如何會與之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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