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一下,饒是沈嶠,也徹底愣住了。

    連廣陵散等人都幹脆爽快地走人,可見晏無師生還機會微乎其微,基本上是不可能活下來的,沈嶠已經做好下葬立碑的準備,完全沒想到會出現這一幕。

    對方的力道不大,那一下幾乎用盡了畢生的力氣,搭住沈嶠的之後就徹底鬆開手,再也沒有任何動作,他的眼睛依舊緊緊閉著,臉色白中泛著一種毫無生氣的青色,流出來的血也沒有消失不見,以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狼狽姿態出現在沈嶠麵前,仿佛在告訴沈嶠,剛剛那個動作,隻是回光返照。

    沈嶠摸向他的心口,毫無意外,手掌下麵一片冰涼,連半點溫熱也無,沈嶠又試著往對方體內輸入一絲內力,頓如泥牛入海,空蕩蕩不知所蹤。

    他將晏無師的發髻拆散,手指順入對方發絲之中,很快便摸到百會穴附近,的確有一道明顯的裂痕。

    尋常人被這等對待,下場必死無疑,但晏無師畢竟不能以尋常論之,這是以一敵五,麵對當世五大高手,其中更有雪庭禪師這樣的宗師卻不落下風的人,沈嶠雖然來晚一步,沒能親眼目睹那場激戰,但也可以想象一定是精彩絕倫,世所罕見。

    裂痕不長,卻很深,可見當時施為者必然用上了十成功力,他也自忖這一掌下去,饒是晏無師,就算沒有腦漿迸裂,頭骨也肯定會碎裂,再無生還之機。

    沈嶠不是大夫,這種程度的傷他完全無能為力,隻能鬆開手,小心扶著晏無師的後頸,又摸向他全身經脈。

    骨頭沒斷,經脈也完好,致命的傷在心口長劍穿胸而過,外加那幾掌,使得髒器受損嚴重,最後頭上的傷,則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沈嶠越是察看,心就越是往下沉。

    果然還是毫無生機嗎?

    忽然間,他輕輕咦了一聲。

    聲音極細微,幾乎隻有自己才能聽見。

    但這一聲,卻泄露沈嶠內心極度的驚訝。

    因為他發現,在晏無師原本應該早已冰冷破碎的丹田,卻正有一股微不可聞的氣息,在悄然運轉。

    他想了想,幹脆扯起對方胳膊,直接將人負在自己背上,一步步朝前走去。

    吐穀渾王城對沈嶠而言是個陌生地方,據說這裏常年風沙,戈壁遍地,方圓數十裏內稱得上規模的城市,也隻有王城所在的這塊綠洲,但這裏畢竟是通往高昌於闐等西域各國的必經之路,人不可能完全集中在王城,出了王城往西再走,居高臨下,放眼望去,都能看見稀稀落落的村莊人家。

    漫漫戈壁,連遮擋風沙的洞穴都極少,更不要說帶著一個活死人,如何解決水源和食物都是個大問題,斷不可能像在中原野外那樣隨意找一個蔭蔽的山洞躲藏,他再不想被人發現,也隻能找一處有人煙又遠離江湖人士的地方先住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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