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冰冷徹骨,其中仿佛不蘊含絲毫感情。

    對方力道之大,幾乎要將他的脖頸折斷!

    沈嶠大吃一驚,不顧自己被將欲窒息,一掌就拍過去。

    晏無師竟然不躲不閃,生生接下他這一掌,與此同時五指鬆開,人僅僅是往後退了幾步,沒有吐血。

    沈嶠卻彎下腰咳得流淚不止,身體徹底失去力氣,倒向旁邊。

    過了好一會兒,晏無師終於再次出聲:“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句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許多,但沈嶠不敢大意,他靠在石壁上喘息:“你走火入魔了。”

    晏無師他看了躺在洞穴裏的李越一眼,視線又回到沈嶠身上,忽然笑道:“我沒弄錯罷,這樣好的機會,你不趁機殺了我,或者躲在旁邊看我被殺,居然還出手製止?”

    沈嶠:“我為什麽要殺你?”

    晏無師哈哈一笑:“阿嶠,難不成你當真對我日久生情?”

    沈嶠喘息著,慢慢吐出兩個字:“報恩。”

    “報恩?”晏無師的笑容有些驚奇,“我記得一早便告訴過你,我救你,隻是一時興起,想看你是否有資格當我的對手,順便欣賞一下你這個眾叛親離,一無所有的可憐人,會不會一蹶不振,因為遭遇重重打擊而發瘋。”

    沈嶠:“你的動機如何,並不會改變你救了我的事實,即便是為了殺我而救我,在我被殺之前,也應該對你心存感激。”

    晏無師不由笑得更加歡快:“阿嶠啊阿嶠,我覺得你不應該修道,應該去修佛才對,你這樣的軟心腸,說不定早就修成大德高僧了,怎麽還會被人打落山崖,那樣淒慘?”

    沈嶠也不理會他的諷刺,喘了口氣,繼續說下去:“周朝如今有宇文邕在,世道尚且稱得上太平,若你不在,浣月宗單憑邊沿梅和玉生煙,未必能抵擋得住八方勢力的虎視眈眈,如果宇文邕因此有個三長兩短,公卿大臣,換個皇帝又能過日子,但要是別國借機興兵,最後遭殃的,也不過是普通百姓。”

    晏無師笑道:“你的口舌倒是越加鋒利了。”

    兩人說話的間隙,李越也醒轉過來。

    他起初還滿臉錯愕茫然,當他看見晏無師饒富趣味地看著他時,錯愕立馬就變成驚恐,連滾帶爬地起身,二話不說就往外麵跑。

    晏無師漫不經心地將手中石子彈出去,碎石堪堪擦過李越的耳廓,在上麵留下一道血痕。

    李越啊的慘叫一聲,腳下跑得更快了。

    若晏無師有意殺他,現在隻怕他早就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沈嶠不知晏無師為什麽改變了主意,也沒力氣去揣測,他靠在石壁上,背後的幹涸的傷口反而越來越痛,若非體內還有真氣在流轉,此刻早就凍僵了。

    反是晏無師轉過頭對他道:“我不殺他,因為這世上多的是不殺人,卻讓人生不如死的辦法,他想殺我,卻殺不成,往後必然日日都活在被我報複的恐懼中,過得不會比現在更輕鬆,我隻要三不五時讓人以我的名義去騷擾一番,想必他自己就已經嚇得半死了,你說這樣不是更有趣麽?”

    沈嶠卻想起另外一件事:“其實就算我沒出手阻止,李越和白茸也都殺不了你,是不是?”

    晏無師:“是,那時候我雖然動不了,對外界感知仍在,我也聽見你們的對話了,你也查探到我體內的冰寒之氣了,當時若他們要殺我,必也會被冰寒之氣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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