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了桂嬤嬤後, 邵華池來到天牢, 天牢一般由朝廷直轄, 現在的掌管人是前任禦林軍總指揮張大人, 當看到邵華池這個“閑散”王爺, 他顯得極為客氣。想到這位王爺與新帝的關係, 再想到先帝留下的應劭詔書, 這種皇位的爭端他們是能不沾惹就不會沾惹,最好的結果就是兩不得罪。

    邵華池幾乎暢通無阻地進了天牢,來到天字號牢房, 就看到盤膝而坐的扉卿,哪怕是穿著一身牢服也依舊是仙風道骨的樣子,就好像對他來說這並不是牢房, 反而是仙境。

    皇帝把扉卿送入牢裏是他們有所預料的, 若是連穆君凝的死亡都無法影響邵安麟,那他與晉成帝這樣冷血無情的帝王也沒什麽區別了。

    邵華池並不擔心有人劫獄, 天牢算是晉國防守最嚴密的地方, 再加上欒京城裏李派的勢力被他和傅辰一次次的清理, 幾乎是連根拔起, 扉卿再天縱奇才也是插翅難飛。

    還沒等邵華池靠近, 扉卿就睜開了眼, “這不是你來的地方。”

    “隻是來看看失敗者的樣子,本王有個不太好的習慣,特別喜歡看失敗者的模樣。”話語雖這麽說, 邵華池卻沒有笑容, 眼中更是沒有分毫自得。

    “沒到最後,瑞王還是不要那麽早下定論的好。”扉卿依舊淡淡的。

    邵華池莞爾一笑,並不反駁,隻道:“有個家夥,讓我來轉告你一句話:我還活著。”

    扉卿忽然睜開了眼,情緒在劇烈波動,他忽然衝到牢房前,牽動手腳上的鎖鏈,發出刺耳的聲音。

    扉卿與剛才飄逸的狀態判若兩人,幾乎是瘋狂地,崩潰地拍打著天牢裏的柱子,卻無法撼動分毫,目眥欲裂:“是他,是他對不對!他沒死,他騙了我,騙了陛下,騙了老天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七殺啊,七殺……”

    他像是瘋了一樣在牢房裏轉來轉去,發絲淩亂,眼神猙獰,邵華池看著如同瘋癲了一樣的人,心中鬱結不去的地方逐漸有了消融的跡象。

    傅辰在離開前,與他交代,如若想為嶸憲先生報仇,就隻要給扉卿帶去這句話就可以,扉卿會明白說的是什麽。

    當年傅辰被追殺,不過是各位其主的結果,換了他是嶸憲先生隻會做得更狠,現在事情過去了那麽久,他早不把當年的事放在心上,他深知邵華池是個重情的人,嶸憲先生的存在融合了邵華池幼年的記憶與情感,他不希望邵華池的心中留有遺憾。

    多此一舉能讓戀人揮去陰霾,又何樂不為。

    扉卿瘋癲的樣子給邵華池不少安慰,心中甚至有一絲暢快的感覺,能看到曾經被人奉為佛祖般的扉卿沒了冷靜,變成眼前的樣子,不失為人生難見的奇觀。

    什麽是讓人最令人萬念俱灰的,那就是原本勝卷在握的事,被一步步瓦解後,又將所有的希望一點點毀滅在麵前,甚至在你篤定的時候,讓你知道你所有的以為和判斷都不過是對手給你的假象。

    這絕望不僅是對現實的無力,更是對自己的懷疑,在扉卿這種鮮少敗績又從不言敗的人身上就是毀滅性的打擊了。

    當夜,薛睿快馬趕到傅辰所在處,將邵安麟派人暗殺他的消息傳過來。

    “我在路上盡可能走荒山和崎嶇的地形,他們對地形不了解,被我在路上伏擊擊殺,沒有留活口。”

    “留與不留並不影響,都是邵安麟的死士,也問不出有利的消息。”想要他死的人太多了,傅辰淡定極了。

    傅辰目光微凝,肯定道:“你受傷了。”

    薛睿自覺藏得挺好,不料還是被發現,“我們逃得驚險,他們人數眾多,高手如林。”

    “待會自己去隨行軍醫那兒療傷。”

    “這是小問題,就不必…”

    傅辰看了他一眼,“我這裏少不了你,出了問題你負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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