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變天之所以想到這個辦法,這還要歸功於辛夷,若不是在之前辛夷將“七煞”藏在棺材裏以躲過他們的搜查,讓自己吃了這麽個大虧,在李變天心中留下了被戲耍的印記,也不會想到將傅辰塞進棺材裏。

    曾經種下的因,冥冥之中自有一番果。

    駱學真的話隔著木板傳來,百密一疏,傅辰閉上了眼,眼睫顫了顫,他身上還留著之前見到梁成文時攜帶的各種藥粉,但現在的情況與在城郊又不同,那時候人數不多又能趁其不備,現在城門重兵把守,無論城門上方還是下方,哪裏容得他將底牌全部暴露。

    死刑遠遠沒有等待死刑的時間來的恐懼,傅辰做了最壞的打算,這條命還是要被收走了吧,該爭命的時候他從未放棄過,哪怕再絕望。如果實在躲不過去,那麽不要再有下輩子了,還是讓他就這樣消散在天地間吧,麵對著黑暗,傅辰緩緩的浮出一抹從未表露過的疲憊笑容。

    不過開棺並沒有那麽順利,傅辰對這方麵的土習俗並沒有機會麵麵俱到的了解。在晉國這樣開棺搜檢的事是很忌諱的,是為不尊重死者,這個辦法是最妥當的,隻是沒想到對方會要求開棺。

    開棺,需要死者的親人願意才行。

    那對老夫婦幾乎以憤恨地眼神瞪著駱學真,他們一輩子老老實實做人,從沒沒反抗過,在這一刻所有的情感被擠壓到極致,用那枯瘦的身軀擋在了棺材前,“這位大人,棺材裏的真的是我孩兒,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給我家孩兒留最後一點體麵,小老兒求求您大慈大悲……”

    砰砰砰,老夫婦不停往地上磕頭如搗蒜。

    傅辰在棺材裏頭,睜開了眼,父母總是能為孩子做很多事,但很多時候孩子都屏蔽了這些關愛,將之視為理所應當。

    準備走向棺材的時候士兵有些躊躇,這盧錫縣並不富裕,加上旱災和蝗災連番下來,這個冬天格外難熬,雖然雹災和凍災在知縣的大力扶持下還沒有過大影響,但依舊過得苦,對這座縣城大部分百姓而言,隻要一天有一餐能吃就不錯了,要打開棺材對他們而言無疑是連最後的尊嚴都沒了。

    駱學真蹙了蹙眉,這時一個從知府處過來的士兵在駱學真麵前跪下,“殿下派來了祝大人報信,已在府邸等候,您是否現在回去?”

    駱學真向城內一掃,“不必,他已經來了。”

    跟著報信者的身後,祝良朋也到了,哈哈大笑,粗狂的聲音帶著特有的爽朗,“嶸憲先生,欒京一別,別來無恙啊!”

    曾經去傅辰老家探望,為傅家人留下了糧食與水以及保護的衛兵,傅辰對祝良朋的聲音很熟悉。

    “殿下近來可好?”

    “他讓我帶給您話,一切安好,勿念。”祝良朋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看起來很憨厚。自從邵華池跟了邵子瑜,他身邊的的部署和力量也逐漸浮出水麵,包括這位本來隻是小小送信官也得到了大力提拔。

    但一個為邵華池在外辦事,又怎會如麵上這般好糊弄,他多年來為邵華池立下不少功勞,這樣麵麵俱到的人卻偏偏長著張令人安心的忠厚老實臉。

    駱學真沒想到連祝良朋都開始和他打起了官腔,虛偽應付。

    “這是在緝拿欽犯嗎?我也未看到皇榜,難不成還有我不知道的欽犯需要先生親自抓?又或者是那位在京城的逃犯出現在這裏?”說的是之前對辛夷下手,並且縱狗在京城鬧事的朝廷欽犯,隻可惜哪怕到現在京城也沒搜查到一個雙腿殘疾符合條件的人,這件事成了京城重大迷案之一。從進城後祝良朋就能趕到整座城百姓們都很窮困,還帶著一種緊迫感。街道上走動的人也相當少,看到穿著兵裝的人都麵露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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