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有慎刑司年紀長的老嬤嬤上前來,將皇後帶下去。

    皇後沒有一絲掙紮,從地上爬起身來,重新整了整衣冠。

    那幾個嬤嬤想要扣住皇後的手臂,但在皇後的眼神下,竟都猶豫著不敢伸手。

    皇後依然保持著她端莊得體的中宮姿態,連步伐都絲毫不亂,在眾人的注視下絲毫不失威嚴,仿佛剛才那個在皇帝麵前下跪失態的是另一個人。

    皇帝有些嫌惡地別過了頭,這麽多年以來,他最厭惡的,便是皇後這副故作姿態的模樣。

    他還記得皇後隻是賢妃的時候,也是個嬌憨可人的小姑娘。

    那時,孝敏皇後還在世,賢妃是皇帝為了拉攏她父親英國公才被納入後宮的,雖不算特別受寵,但皇帝也並不討厭她。

    至少,她的偶爾刁蠻,比起總是溫柔嫻靜如水的孝敏皇後來說,要有趣得多。

    可是後來,孝敏皇後去世,她被抬到了繼後的位置上,便好像一夜之間變了一個人一般。

    難道天下女人,一站到了這至尊之位上,便都會變成這樣無趣的樣子麽?

    皇後還未走出那屋子,經過燕儀身邊時,深深看了她一眼,回過身去,又看了一眼阿依古麗,突然發出了一抹冷笑:“皇上,在您的心中,可曾有一時一刻喜歡過臣妾?把臣妾當成是您的妻子?”

    皇帝冷冷道:“朕與你夫妻三十載,從不知你是這般心機悍婦!”

    皇後笑道:“是呀,臣妾是心機悍婦,張貴妃是蛇蠍禍水,孝敏皇後是泥胎木頭,那淑妃呢?淑妃也不過是您的玩物罷了,皇上的心裏,到底看得上誰呢?”

    皇帝揮了揮手,示意宮人將皇後給帶下去。

    皇後卻不肯走,冷冷說道:

    “皇上將後宮的女人當作鳥雀來養,有用時便將她推上至尊之位,無用時便可棄若敝履。

    臣妾今日被棄,並非色衰愛弛,更不是因為這起子小人誣陷,不過是因為臣妾對皇上來說,再無用處了而已。在皇上心裏,除了那個姓沈的,其他人都是棋子,是麽?”

    皇帝心中一震,這話他何等熟悉,多年之前,那個女人站在雍王身邊,說的也是這樣的話:“你當真喜歡我嗎?我不過是你養的一隻金絲雀兒罷了,高興時捧到天上,不高興時棄若敝履。”

    “就憑你,也配合她相提並論?”皇帝衝上前去,掐住了皇後的脖子。

    “你心裏就隻有沈如霜,這麽多年了,你隻記得沈如霜!可她是個人盡可夫的賤人,賤人!

    你一輩子都得不到她的心……今日的淑妃,豈不是和當年的沈如霜一模一樣?哈哈哈哈哈哈……”皇後斷斷續續說著這話,笑得十分陰惻惻。

    “雍王當年真不應該帶走沈如霜,若她還在宮中好好活著,活到臣妾這把年紀,也讓皇上看看那賤人年華老去、皺紋爬滿臉頰的模樣,皇上你還會愛她嗎?哈哈哈哈哈……隻怕,到時候皇上對她的厭惡隻會比臣妾更深吧!”

    皇後笑得狀若瘋癲,一絲聲音從喉嚨裏擠出,仿若鬼魅一般。

    “心慈則貌美!如霜即便老了,滿鬢斑白,也比你這毒婦要好看百倍!”皇帝的手上加大了一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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