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儀問他:“我先前就想過,你為何如此痛恨太子、痛恨皇家,雖然心中猜出了一些,卻總想要聽個肯定的答案,沈複深,雍王是你什麽人,李紅雪是你什麽人?你……又是誰?”

    “你不妨問我,李容與是我什麽人?皇帝又是我什麽人?我——又是誰?”沈複深獰笑一聲,那笑聲裏卻又藏著無比的淒涼與恨意。

    燕儀聽見這一句話, 直如驚濤駭浪拍進腦中,震蕩不已。

    她一直猜測,沈複深是雍王之後,但原來,他竟是皇帝的兒子嗎?

    那他為何會與李紅雪糾結在一起?為何會流離民間、被人追殺?為何——

    臨江殿。

    阿依古麗如往常一樣斜靠在窗邊,怔怔地望著不遠處那道宮牆外邊的大路。

    那路上除了偶爾會有巡邏禁軍經過,白日裏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空空蕩蕩並無一人的。

    為了彰顯皇家威嚴,那條路上兩旁栽種了異常高大的梧桐樹,如今正是陽春三月,樹枝紛紛抽了芽,顯得別有生機。

    但阿依古麗的臉上卻少有生氣,雖然在她的身體裏,一個小小的生命正在茁壯成長。

    她忽然站了起來,仍舊靠著窗戶,將大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

    阿曼達生怕她會掉下去,連忙奔過去扶住她的身子。

    阿曼達原本正在擦拭桌子上的銅鏡,為了扶阿依古麗,手上的鏡子還沒來得及放下,那鏡子便從手中滑出,掉了下去。

    阿依古麗驚叫了一聲,樓下林蔭道上有個人正好走過,那銅鏡便衝著他的腦門砸去。

    臨江殿樓下,正是剛剛從鴻臚寺辦完事後回宮,路過此處的李容與。

    李容與聽見聲響,眼疾手快,眼見空中有一物衝著自己頭頂而來,趕緊避開,將手一伸,把那東西接在手裏,拿起來一看,卻是一方銅鏡。

    李容與抬起頭一看,臨江殿二樓的窗邊,正立著阿依古麗。

    他見這銅鏡雕花細致,上嵌綠鬆石,是個稀罕玩意兒,想來是父皇特意賜給阿依古麗的,便拿著鏡子進了臨江殿,想要歸還此物。

    阿依古麗站在窗邊,那鏡子掉了下去,差點就砸中李容與,自然吃了一驚,尖叫出了聲。

    春杏聽見阿依古麗的尖叫,連忙進屋來看,隻瞧見阿依古麗急匆匆地跑了出來,往樓下走去。

    “淑妃娘娘,你當心樓梯……”春杏還沒來得及去扶住她,阿依古麗已停下了腳步,立在了階梯半道上。

    樓下站著李容與,他手裏拿著銅鏡,對阿依古麗作了一揖,口中說道:“淑母妃安。”

    阿依古麗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竟擠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來。

    要說起來,她的年紀比李容與還小了好幾歲,如今卻要聽他稱呼自己一聲“母妃”了,可當真是諷刺。

    阿依古麗愣了半天也沒有反應,春杏隻以為是她那發呆的毛病又犯了,便替她上前,接過了李容與手中的銅鏡。

    李容與守著與後宮年輕嬪妃之間的疏離距離,還回了銅鏡,就打算告辭走開。

    阿依古麗突然叫住了他:“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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