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古麗又一次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說:“我很累,皇上若是要說話,就快些說吧。”

    皇帝並不惱怒她的冷淡,仿佛是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裏一般,歎息道:“阿依古麗,你知不知道,朕沒有了一個兒子?”

    阿依古麗冷哼了一聲。

    這場宮廷政變,她冷眼旁觀,子欲殺父,父欲害子,母不慈,子不孝,弟弟想取哥哥而代之,哥哥又處處防著弟弟,處處充滿了陰謀和詭計,每個人都想要把對方置於死地。

    可當真有一個人死了以後,卻每個人都做出一副傷心不已的模樣來,好像參與害死那個人的不是自己,好像他們原本是相親相愛的一般。

    可是,致對方於死地,不就是他們一開始的本來目的?

    “那是朕最喜歡的兒子。”皇帝垂眸說。

    他說這話時,一點也不像個皇帝,至少不像阿依古麗所恐懼的那個為了私欲而不顧一切的皇帝,隻是一個兩鬢斑白的老人。

    “皇上這句話若是被您其他的兒子們聽到了,隻怕是要傷心了。”阿依古麗說。

    皇帝聽到這句話,立刻轉了笑臉,用寵溺的語氣說:“是是是,朕說錯話了,以後你和朕的兒子,才是朕最喜歡的兒子,好不好?”

    這話從一個花甲老人的口中說出,還是對著阿依古麗這樣的妙齡少女,不由得令她又一陣作嘔。

    ……

    燕儀和季青楓此時正在一處酒家歇腳。

    李容昔的大軍敗後,本該是四麵亂局,但李容與早有準備,大虞軍隊訓練有度,每入一座城池,都軍容齊整,調配得宜,迅速恢複了當地百姓的日常生活。

    燕儀和季青楓一開始被阻在紀城附近出不來,後來四處安定了以後,朝廷又迅速地貼下海捕文書捉拿叛臣餘孽。

    因朝中諸事都由李容與料理,他竟在這些海捕文書中添了季青楓的畫像,假稱他是叛黨,導致季青楓在正月的頭幾天裏都不敢露麵趕路,隻好同燕儀縮在那荒廢的破屋裏。

    燕儀既逃不掉,就不肯在嘴上吃虧,日日念叨著:“都說一年之計在於始,可我這新春佳節大好正月的,跟你這貨混在一起做縮頭烏龜,實在是太倒黴了!恐怕我這一年都得這麽倒黴!”

    幾天之後,四處清平,捉拿叛黨的風聲雖然仍緊,但不像一開始那樣到處宵禁封城,進進出出都要報家門戶籍了。

    季青楓這才帶著燕儀繼續趕路,兩人繼續往西,走了一兩天,才到了登州城外。

    “等入了登州城,我請你吃大餐,住上等套房!”季青楓笑嘻嘻地對她說。

    燕儀撇撇嘴:“睿親王殿下,我能不能問問你,你綁我是為了找太極兩儀圖,先不說綁我回雲間城到底能不能幫你找圖,你一堂堂大國親王,為了偷綁小女子一人,吃了那麽多天糠咽菜,睡了那麽多天茅草屋,你也不嫌丟人?”

    季青楓卻臉皮厚得很,說:“如果不是李容昔廢物至此,打亂本王一盤好棋,我們早就到了雲間城,說不定這會兒已經抱著圖回燕國王府了,哪還要聽你在這裏揶揄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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