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與笑道:“父皇有心提拔,自然是好的,隻是計功誌從地方官升上來,恐怕服不了眾,不如請舅公出山。”

    皇帝搖頭:“你舅公他七十老將,如何還能上戰場?”

    李容與說:“舅公他雖然年事已高,心氣卻是不減當年,若是硬不讓他披掛上陣,隻怕要生怨言,不如請他坐鎮北邊中軍,一來順了他的意,二來軍中有個有名望的老將壓陣,軍心也能安定。”

    皇帝歎了口氣,說:“罷了罷了!我朝這些年重文輕武,事到臨頭,竟連個可用之人也無!就依你吧。具體用兵用人的安排,你明日跟兵部擬個折子遞上來。”

    李容與答應了,正準備退下,皇帝又叫住他,說:“你這般抬舉你八皇弟,硬是替他要了個上陣的名頭,為何隻字不提你四皇弟?”

    李容與愣了一愣,不知如何作答,隻得老實地說:“四皇弟熟讀兵書,武藝甚佳,父皇若要抬舉四弟,何須兒臣來提?”

    皇帝冷哼一聲:“朕曉得,你們心裏都有怨氣。”

    四皇子李容昔,是後宮最受寵愛的張貴妃之子,其人師從名師,英武不凡,曾經冒了張家大公子的名去參加武舉,還得過二甲,隻因是皇嗣,不能武舉,因此功名作廢。

    李容與一向與兄弟和睦,但是與這位四皇弟,卻向來不合,因此避而不答。

    “你叫老八去南邊,老四便也去北邊曆練曆練吧。”皇帝說。

    李容與應了一聲,恭敬退下。

    他明知父皇此舉,是大大的偏心,卻不能多言什麽。

    北邊燕國強悍,大虞若是兩線作戰,豈非要被拖死?

    所以李容與的打算,是跟燕國能不開戰,就不要開戰。

    可若是當真派了英國公和李容昔去北邊駐防,他們一老一少,一個是烈火烹油的暴脾氣,一個是一心壓他這個太子一頭的兄弟,巴不得起些戰亂好立功名,勢必要引發戰事,若當真如此,那可怎麽是好?

    可皇帝已經這樣說了,李容昔是個皇子,就算派了另一穩健自持的老將過去做主將,誰又敢逆皇子的鱗?

    北境三十萬大軍,難道就要交到李容昔的手裏?

    並非是太子容不下這個弟弟,而是北境,不能起戰事!

    李容與想得心煩意亂,卻苦無頭緒,隨處亂逛,不時望天歎氣。

    信步走到中庭花園,李容與忽然聽見了一陣歡聲笑語,似乎是一群內監,中間夾雜著一個女子爽朗的說話聲。

    “郎官兒,你把梯子往東邊擺,那邊的更多。”

    “得嘞!”

    “好姐兒,已采了這麽些,還不夠麽?”

    “怪不得你師傅說你一味躲懶,才半筐子槐花,夠塞誰的牙縫呀!”

    “燕小娘子,半筐花骨朵兒還不夠麽?左右陛下也就吃一碟子罷了。”

    李容與聽聲音,倒像是燕儀與小太監們在做什麽,於是循聲而去,看見一群人圍著花園裏的大槐樹,燕儀和一個內監各自爬著梯子,在采槐花,其餘人在下邊扶著。

    禦前伺候的小太監周珈兒最是眼尖,先看見了李容與,連忙扯了扯旁邊人的衣袖,踏著小步前來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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