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震天的山呼之聲,歸山堂的眾人都嚇了一跳,沈複深更是看著皇帝,呆得雙目瞪圓。

    燕儀第一個反應過來,連忙學著別人的樣子跪倒,同樣高喊:“吾皇萬歲萬萬歲!吾皇萬歲萬萬歲!吾皇萬歲萬萬歲!”

    歸山堂的夥計們也忙不迭地跪下,隻是既不懂行禮的規矩,心裏又慌得很,跪得東倒西歪,一句“吾皇萬歲”也喊得亂七八糟。

    唯有沈複深,依舊瞪大了眼睛,雙手漸漸握成拳,膝蓋卻怎麽也彎不下去。

    燕儀低頭的餘光瞧見,場中除了皇帝和他那兩個兒子,就隻有沈複深沒跪了,連忙猛扯一扯他的衣擺,示意他跪下。

    沈複深卻置若罔聞,隻是一臉陰沉地盯著皇帝。

    好在,皇帝和兩位皇子都是背對著沈複深的,並沒有人理會他的失禮舉動。

    燕儀急了,狠狠扯一扯沈複深,差點把他褲子都給扯下來,沈複深沒辦法,隻能順勢蹲下。

    雙膝還沒來得及跪,皇帝已開金口:“都起來吧!”

    眾人謝了恩,陸續站起。

    隻有計功誌還跪在地上,一路膝行到皇帝麵前,連連磕了三個響頭,連頭皮都磕破了。

    他哭喪著嗓子大喊:“微臣救駕來遲,請皇上贖罪!微臣不知皇上與太子、八皇子駕臨寶地,竟未先來叩頭,請皇上贖罪!”

    皇帝沉穩的聲音裏聽不出一絲喜怒哀樂:“原是微服私訪,途經你處,不欲地方官勞師動眾,你雖有失察之責,卻怪不得你。今番救駕有功,罷了!”

    計功誌喜極而泣,連連磕頭謝恩。

    那太子卻說:“計大人,你守衛一方土地,監察流寇、整頓地方,原本職責重大,今日卻混進來這麽一幫不清不楚的賊人,你可知罪?”

    計功誌又忙不迭地磕頭:“微臣守城無方,竟放賊人入城,驚了聖駕,微臣罪死莫贖!”

    太子道:“限你三日之內,查出刺客來曆,將幕後主使一概揪出,否則便摘了烏紗帽,回壽陽種棉花去吧!”

    計功誌哪有不連連答應的?

    他胸口早已冒出陣陣冷汗,想他不過是一個從五品的武將,在地方上做了十幾年的外官,除了上任那會兒進京謝過一次恩,從未見過駕,更未見過這位前年剛立的太子殿下。

    但太子聽了他的名字,卻知道他老家是壽陽的,更知道他家世代務農,在計功誌考上武科舉之前,是種棉花的!

    這是太子啊,還是神人啊!

    他想得冷汗直冒,除了磕頭,哪還會說話?

    太子卻已輕笑起來:“計大人,好了,別磕頭了,好好一塊泥地都被你磕出坑來,我聽說這歸山堂是你處最貴的酒樓,想來這後院的土也是寸土寸金,別磕壞了。”

    燕儀聽了,卻覺得好笑。

    這位太子殿下武功卓絕,生得比沈複深還要秀氣好看幾分,方才擺起架子來,卻是威嚴十足,叫人脊背發涼,卻原來也是個愛開玩笑的。

    太子的耳朵尖得很,聽見女子輕笑,已轉過頭來看燕儀:“你笑什麽?”

    燕儀連忙福了一福,嘴上卻忍不住,說:“民女笑太子殿下明明是心疼計大人磕壞了腦袋,卻說是怕我心疼後院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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