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儀一向知道,這位酒樓老板,不是什麽普通人,他是心有鴻鵠之誌的有能之士,雖如今蟄伏在這山野鄉鎮,但終究誌在天下。

    說不定人家是同臥龍雛鳳一樣的人物呢?

    燕儀想扶山穀子回房去休息,沒想到他卻不肯,抓住了燕儀的手腕,趴在她耳邊悄悄說:

    “我明日就要回山門清修啦!臨走前同你說句真心話,那個沈複深,不是個良人,你日後若遇到更好的了,就把他棄了,知道嗎?”

    燕儀隻覺得好笑:“你這醃臢眼睛,怎麽一天到晚琢磨我和沈複深?”

    山穀子卻醉得狠了,一頭栽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燕儀回過神來,突然覺得他方才說的那句話裏,有個更重要的信息點:“等等,你說什麽?老板?什麽回山門清修?”

    但山穀子早去見周公了,哪裏還搖得醒?

    燕儀可扛不動這睡得死屍一樣的男人,隻能去把幫工叫來,一起將他扶回了房間。

    山穀子素愛黃老之學,房間裏也擺滿了各種伏羲八卦,燕子打量一番,看見桌子上擺了一幅字帖,落款是他自己,寫的是諸葛孔明的《出師表》。

    “臣本布衣,躬耕於南陽,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顧臣於草廬之中,谘臣以當世之事……”

    燕儀細細地讀下去。

    唔,她這個小女子,對著這位高人,果然是“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哉”?

    婚禮第二日,何氏與劉柱子就要回劉柱子的老家酉陽去,拜宗廟、入族譜,燕子也嚷著要去,何氏就想讓燕儀也跟著去。

    可歸山堂的生意離不開燕儀,隻好送了三人走,自己卻留下來。

    酉陽離吳山鎮路途遙遠,他們坐驢車,恐怕沒兩個月壓根兒回不來,燕儀送了一程又一程,一直送到了雲間城外,才慢悠悠往家裏走。

    沈複深一言不發地跟在她身後,走了沒多少路,扭頭一看,卻不見了他的蹤影。

    這家夥,最近的行事越發叫人摸不著頭腦了,何氏從前旁敲側擊地問了他好幾回,都被搪塞過去了。

    燕儀心中覺得奇怪,但想著沈複深武功高強,必不會出事。

    她走得慢,一直到晌午才回到歸山堂,想了一想,還是覺得應該把沈複深最近的奇怪行蹤告訴山穀子,問問他有什麽看法。

    山穀子明明跟他並不熟稔,偶爾談起,卻是緘口不言,似乎不太喜歡他。

    這是為什麽呢?

    燕儀想著,今天一定要問個明白。

    但敲了敲山穀子的房門,卻無人應,下樓去問鄭掌櫃,才知道,山穀子竟然大一早就走了。

    燕儀扁扁嘴:“算啦,等過幾日他回來了再說吧!”

    鄭掌櫃卻說:“大老板這次恐怕不會回來啦!”

    “怎麽?”

    鄭掌櫃回答:“老板今天早上說,如今外麵的世道不好,連吳山鎮也不清淨,他要像陳摶老祖那樣,一覺睡上兩百年再出山。”

    燕儀也百思不得其解:“他又發什麽瘋呢?”

    另一邊,沈複深卻遇上了險情。

    昔日他被人追殺至此,得燕儀一家相救,過了兩年也平安無事,本以為那邊已經漸漸把他忘了,從此就可安生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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