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儀聽著姥和姥爺說了這許多,又見半個時辰了何壯竟還沒回來,想來這兩口子這場架,吵得可真是大的。

    不過那又關她什麽事呢?

    嬸嬸張氏平日裏對她們家可沒什麽好臉色,如今看她鐵青著一張臉,燕儀還有點兒小小的幸災樂禍。

    姥姥說了許多話,連聲長籲短歎,不住地說:“這可怎麽辦啊?”

    何氏躊躇了一會兒,對張氏說:“嫂子,家裏既然困難,何必非要什麽銀首飾?趕緊退了,把哥找回來吧。”

    張氏冷哼一聲:“你如今是發達了,也能來指點我們家的事兒了。”

    何氏被搶白了一句,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劉柱子見是他們的家事,不好再多待,連忙找了個由頭離開了。

    燕子拉了拉燕儀的手,也想走,但何氏關心父母身體,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燕儀也隻得陪著。

    不一會兒,何壯回來了,臉紅紅的,似乎是吃了酒,看見一家子人都在,也不作聲,就在堂下坐著。

    張氏有些訕訕地,想過去拉他,但何壯一把手將她甩開了。

    張氏丟了麵子,而且還是在燕儀一家麵前丟了麵子,頓時火又起來,叉著腰,尖著嗓子說:“你不必在這裏給我擺臉子看,自己不中用,反過來怪老婆,天底下哪裏有這樣的道理?”

    何壯怒道:“是,我不中用,你中用!我家裏供不起你這穿金戴銀的大佛!”

    張氏啐了一口:“別人家的老婆,別說一對銀耳環,就是金耳環也帶得!”

    何壯蹭地站起身來:“那你怎麽不去當別人家的老婆?”

    “你……”張氏怒極,反倒說不出話來。

    “好了好了!”姥爺連連拍桌子,歎一口氣:“貧賤夫妻百事哀,貧賤夫妻百事哀!”

    燕儀雖然一向不喜歡這位嬸嬸,可聽得他們這樣吵,心裏也不是滋味。

    是啊,一對銀耳環,能值多少錢?

    可卻值得一對貧苦人家的夫妻,為此吵到分崩離析。

    “說到底,是你自己誇了海口,說等玉米賣了掙了錢,就給我打件好首飾,如今我自己去打了首飾,卻要被你這樣羞辱!我不活了!”張氏說著,就要往柱子上一頭撞去。

    何壯連忙拉住張氏,她一頭撞進他的胸膛,震得腦袋生疼。

    兩人相擁而泣。

    何氏看得十分不忍,想著自己這位兄弟,是最忠厚老實的人,嫂子雖無賴虛榮了些,但兩個人的感情一向是好的,何必鬧得這樣?

    她自己的婚姻不順,便希望兄弟能順順當當的。

    說到底,都是玉米沒賣出去才會鬧得這樣。

    燕子年紀雖小,看得也清楚,於是問何氏:“娘親,是不是姥爺家裏的玉米賣出去了,他們就不會吵架了?”

    何氏點點頭:“是啊,但你沒聽劉叔叔說嗎,全城的玉米都賣不掉,我們又有什麽辦法呢?”

    我們又有什麽辦法呢?

    燕儀聽在耳朵裏,心中靈光一閃,已有了計較。

    “好啦,你們也別吵了,別哭了。”燕儀對張氏和何壯說,“我能幫你們把玉米全賣了,但我有個條件,得利要分我家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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